入了夜，老农早早进屋休息了。

威廉站在田边，心中又有了盘算，他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想要实验。

放在口袋里的大贼兔魔晶，一直给他一种异样感。

他掏出那枚大贼兔的魔晶，紧紧握着它，果然，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更强烈了。

这米粒大的魔晶与那银色骨片的感觉很像。

魔晶是魔兽体内魔力的结晶，越强的魔兽体内魔晶的体积也越大。

莉莉丝的魔药偶尔也会用到魔晶，他听说有些法师会吸收魔晶，补充魔力。

他在莉莉丝那里见到的最小的，也有指甲盖大。

像大贼兔这种魔兽末流，七八只里才能找到一个米粒大小的魔晶。

魔兽与家畜不同，大多都有怪味，料理起来非常麻烦，但处理恰当，也是美味。

威廉在城堡里，没少研究这些。

威廉将白天捕捉的二十一只大贼兔全部处理掉，正好拿到三枚魔晶。

他站在萝卜田边，将三枚一同握在手中，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终于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

好像有一股暖流，从掌心流入身体，融进四肢百骸。

身体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

他睁开眼睛，感觉眼前的世界变了。

虽说月朗星稀，但他以往绝对不会看的这么清楚。

好像他能夜视了一样，眼前的每一只兔子，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他感觉自己的听觉和嗅觉也更加敏感。

他能听清大贼兔啃食萝卜的咔咔声，能分辨出两只贼兔身上气味的不同。

他能察觉到周围每只大贼兔，每个地洞的准确位置。

甚至，他的心中还涌起一种想挖地洞，想吃萝卜的欲望。

威廉活动了一下四肢，突然失笑。

这感觉，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只大贼兔。

他摊开手，果然，手中的三枚魔晶，全都变成了碎渣。

心中一阵激荡，他真的发自内心地笑了。

没想到，自己真的像法师一样，能利用魔晶内的能量。

他对今后的冒险生涯，更是信心满满。

但他见过的法师，莉莉丝与弗兰克，都没提过，吸收魔晶后身体会有变化。

他拔出柴剑，随手一扔，又打中了一只大贼兔。

四肢的灵活程度，也有提升。

在这只战利品内没有发现魔晶，不过不要紧，这块田地里，大贼兔要多少有多少，生生不息。

这意外发现让威廉困意全无，他拾起柴剑，悄无声息地捕捉猎物。

因为长期用厨刀的缘故，比起初学乍练的弓箭，他感觉用柴剑更得心应手。

在他抓了四只贼兔后，察觉到自己的五感的敏锐度开始慢慢减弱。

奇异感觉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又捉住十来只兔子后，一切恢复原样，疲惫感渐渐浮现。

那种异样感从出现到消失，持续了约有半个小时。

坐在萝卜田中，他兴奋不已，在这种异样感中，他半个小时的收获，就与之前大半天的努力持平。

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剖开战利品，又是四枚新的魔晶。

略微休息了一下，吸收掉四枚魔晶，他感觉自己又恢复了气力，精神百倍。

开心的捕猎持续了整个前半夜，吸收魔晶，感官敏锐后，威廉已经可以做到箭无虚发。

但是他也感觉，魔晶用的太多，自己真的要变成了兔子，他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想要挖地洞，啃萝卜的欲望。

用完魔晶，躺在萝卜田里，感觉有些疲惫的威廉，知道应该适可而止。

虽然累的够呛，但他还是睡不着，就像一个孩子拿到新玩具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想它。

天色渐亮，看着堆积如山，上百只战利品，威廉干脆抱了一捆木柴，开始生火，做熏肉。

反正自己也饿了。

后半夜的烟熏火燎，一直持续到老农起床。

老大爷看着田边一堆堆篝火，跺脚，惊呼：“小伙子！你这是弄啥呢？”

“没事！”，威廉爽朗地大笑，答非所问。

干了一个通宵，他虽然感觉意犹未尽，但真的非常累了。

他指着那堆熏肉，笑着对老农说：“咱们说好的，卖了钱五五分成。”

说完直接躺在地上，把外衣往脑袋上一扣，打算蒙头就睡。

老农一把拽起他来，喊：“起来，赶紧起来！进屋睡。”

他摆出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道：“我可没让你这样熬，等你上了年纪，就该后悔了。”

威廉笑笑，心说：“现在不后悔就行呗。”

他也不再推脱，跟着老农进了屋。

出乎意料，老农的屋子内异常整洁，家具朴素，但不破旧。

一间是卧室，另一间应该是厨房。

一进屋，威廉就闻到，屋子内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酒香。

好像是葡萄酒的味道。

他清醒了一点，打量起这老农。

老人衣着朴素，岁月留在脸上的沟壑很深。

他推着威廉进屋，说：“行了行了，你赶紧上床睡觉，之后的事你就别管了。”

听到“睡觉”一词，威廉不禁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又累又乏，不再想别的，扔掉外衣，往床上一趴。

老农看他躺好后，轻轻带上了门。

威廉却没有立刻入睡，他发现枕边居然放着一本书。

《英雄歌谣》。

威廉会心一笑，这应该是新历之后流传最广的书了。

这本书，包揽了大多男孩的睡前故事。

即使是不识字的农夫，也能说出书里耳几个熟能详的英雄名。

至少第一篇章里的杰夫，开创魔法时代的大贤者，肯定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威廉拿起书，翻到千面大盗那一章节。

看着熟悉的文字，他心生疑惑。

那个从黑色尖塔中获得神奇宝物，因此能变成任何人的大盗，真的存在么？

英雄歌谣，有杜撰的成分。但见过自己身体的怪异现象后，这些他烂熟于心的故事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看着熟悉的文字，他慢慢闭上眼睛，倒在床上。

美梦中，自己揭开了千面大盗的真面目，追回宝石，成为歌谣中传颂的英雄，与莉莉丝相伴一生。

……

这气味有些不对，好像臭袜子。

威廉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血盆大口。

“什么东西？”

他一个翻身便下了床。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伸着舌头的大黄狗。

床边，老农坏笑着说：“醒了？要不要再睡会？”

“不用不用”，吓了这一跳，威廉早就清醒了。

何况看天色，这会已经是下午了。

老农从床上拽下黄狗，说：“你看这狗怎么样？你不是猎人么，给训训？”

威廉闻言，打量起这只大黄狗。

这狗，个头不小，但骨瘦如柴，耷拉着耳朵，吐着舌头，一脸呆萌。

威廉见过城堡里的纯种猎狗，最小的一只都比这黄狗大两圈。

虽然威廉不懂狗，但眼前这狗怎么看也不像猎狗。

“不是说要买小狼狗么？”威廉说。

一听这话，老农脸上的皱纹都变深了。

“小狼狗？现在狗比人还贵，但凡沾点狼的血统，没有低于五十银币的，幼崽更是贵的离谱！”

威廉心中反嘀咕，可这只就是捡来的流浪狗吧？

不过自己也是门外汉，也没有训过狗。

就先拿这只试试呗，将来有了钱再买血统纯正的幼崽。

他回想着领主家里训狗师的流程，好像是要先喂点食物，培养感情？

于是他带着狗出去，拿了块大贼兔肉，随手一扔。

黄狗一下蹿了出去，张口咬住肉，叼了回来。

然后将肉放在威廉的脚边，趴在地上，不停摇尾巴，还打了个滚。

威廉直愣愣看着黄狗，黑着脸说：“这狗，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