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小和尚…………”

黑暗中不知是什么人,在轻声地呼喊着。

声音很好听,宛如黄鹂,至于声音的主人应许是个女孩儿。

只是这声音的主人,如果不是干扰人清梦的烦人勾当,或许就再好不过了。

“小和尚。”

那女孩儿似乎害怕自己,吵不醒我似的大声的喊到。

“喂!你烦不烦啊!还能不能让人睡个好觉了吗?你家大人没告诉过你,破坏别人的美梦和犯罪没有任何区别的吗?”

我心中想要说的是这般的吐槽加训斥一般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套说辞。

“你怎么又来了?怎么今天的早课都做完了?”

“嘿嘿嘿。我今天什么功课都没做哦~咱是偷偷溜出来的哦~”

女孩儿理所当然的说道,脸上带着的“傻瓜”一般直白的笑容,让人难免为她的智商而感到担忧。

我仔细的打量着女孩儿的眉目,不得不说她长大以后真的会是个漂亮的美女,这一点从她尚且稚嫩的身形和面容上就能窥探出一二。

只是现在嘛不过是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熊孩子罢了。

另外就这丫头的一番表现来看,她的智商当真是有些令人堪忧的,谁要是娶了她当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诶?为什么以前我没见过她,只凭这一眼就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了呢?

在我记忆中的每个角落里,都似乎没有她这一号人物的存在啊。

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傻兮兮”的女孩儿,我只想说一句话,那就是:“姑娘,你谁啊?”

可还没等我发问,要说的话又邪门的变成了其它的意思。

“哦?原来你是偷跑出来的啊?那我去告状去。”

说着我就鬼使神差般地,做出一副起身要走的样子。

还没等我真的走开,那女孩就抢先一步的一把扑了过来,丝毫不顾自身颜面的,抱着我的大腿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

“嘤嘤嘤~小和尚,你好绝情~人家明明冒了那么大风险,翘课来找你玩。你居然要揭发人家,人家好失望~嘤嘤嘤……”

我低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明显在假哭的笨拙女孩,嘴里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语。

“不要哭了,你个笨蛋快点跟我起开啊。你要再哭下去,我的衣服都要被你弄脏了啊!我大不了不去告状就是了。”

“嘤嘤嘤……我不依,我不依~”

女孩似乎不听人话一般的,无理取闹道。

老实说要是在别的地方的话,像她这种嘤嘤怪,我从来都是一拳一个的。

但怎奈她现在抱着我的腿,我一拳下去难免要溅我一身血,于是我只得用恳求一般的语气,对女孩道。

“好啦!好啦好啦好啦!你快跟我起来啊,只要你把手给我松开。你要干什么,我都依你。”

“真的吗?”

女孩眼角含着泪,红着眼睛看着我,脸上一副怀疑的神情。

“当然是真的啦,你这个笨蛋。”

我下意识的说出了这句话,同时也近乎本能般的伸手给她来个“摸头杀”。

女孩儿的头发触及到我的指尖,给我带来的是一种非常熟悉的触感,只是我始终想不起来这种触感曾经源自何处。

“那……我要你陪我玩。”

说着女孩儿快速的起身,拉着我的手向前方奔去。

我不知女孩儿要带我去的地方究竟在何处,但很快我就看见了一棵巨大的槐树。

槐树下一个身着白色狐裘的少女,在拨弄着一把只有五根弦的怪琴,在她的身旁一个年龄尚小的和尚正面带愁容的抄着经书。

这是我记忆中最熟悉的画面,里面记载的是我穿越在这个世界的前半生。

可是在这幅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场景中,却多出了一个对我来说过于陌生且突兀的存在。

是的,没错。

就是那个先前和我搭话的“笨女孩”,她异常突兀的闯入了我的记忆,却又异常和谐的和我记忆中的一切组合在一起。

我明明是不记得她的,可为何她给我的感觉却又如此的熟悉。

想着想着,我最终放弃了思考。

一脸不情愿的,和女孩儿在阳光下玩闹嬉戏,我将目光投向那狐裘少女,希望她能给我一些帮助和启迪。

可那一袭白衣的皎洁身影,只是面带微笑的在一旁默默鼓琴,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样子。

至于她身旁那个,在摆放着山茶花的书案上抄经的小和尚,正苦大仇深的手持一管墨笔伏案书写,一笔一划的誊写着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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鞍马寺厢房内

天邪良子和吹雪两女,正屏息凝神的看着远处的藏经阁。

脸上的愁苦,几乎都快凝成了实体。

自从刚刚那抹照亮半座鞍马寺的佛光消逝开始,两女脸上的神情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样子,不曾变更过。

她们的担忧并不是没有依据的,从那抹佛光消逝开始,安珍的气息就再也没有从藏经阁的方向传出过。

无数不好的可能性从良子和吹雪的脑海中闪过,但最终她们还是选择了相信,选择相信安珍会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平安归来。

但她们的心中却依旧是不安的,因为这次属于安珍的那道气息的消失时间,未免有些过久了。

整座鞍马山似乎都在这一刻,陷入了沉寂之中,山上所有生物的气息都好似为之一凝。

这股子诡异的沉默,就如同那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静的恐怖,静的吓人。

在海上捕鱼多年的老渔人们都知道,在暴风雨之前越是风平浪静,暴风雨来袭时的破坏力便越是强大。

良子和吹雪虽然不是海上的渔人,亦不知道战况接下来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但两人都很清楚,接下来一定会有大事要发生,这是她们作为非人之物与生俱来的本能。

事态的发展也正如她们所猜测的那样,随着这夜色之中的寂静程度达到了顶点。

只听得一声摧枯拉朽的巨响,从鞍马寺建寺那日开始就存在的,经历了百年风雨的藏经阁突然坍塌。

伴随着藏经阁的崩塌,一只扭动着八只怪异头颅的由灰黑色火焰组成的怪蛇,赫然出现在了良子与吹雪的面前。

那如同小山一般的怪蛇,在吞食掉藏经阁的残骸后,变得更加的膨胀,体积足足扩充到刚开始的两倍。

然而这体型壮大之后的八头怪蛇,就好似在经历什么痛苦一般,疯狂的蠕动着自己的八只头颅,以及身后的八条蛇尾。

并肆意的将自己的痛苦与怒火,发泄在本就破旧不堪的鞍马寺上。

天邪良子在看见那由灰黑色火焰组成的怪蛇后,旋即振翅而飞,窥探起了那巨蛇的全貌。

良子作为安珍的神使,理所当然的比寻常“鬼王”,更了解一些“神”之境界的密辛,因此她仅凭一眼便认出了那怪蛇的真身。

“伊吹大明神?鞍马山上,怎么会有伊吹大明神的化身?”良子从空中降落,一脸凝重的说着。

一旁的吹雪见良子神情紧张,有些不解的道。

“伊吹大明神?那是什么神,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良子看吹雪这一副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纳闷。

但一想起安珍之前对吹雪说话时,一些刻意隐瞒实情的举动,心中也便释然了许多,于是便开口对吹雪解释道。

“你不知道伊吹大明神也实属正常,但要说起这家伙的另一个名字,想必你一定很熟悉…………”

怎么说呢?良子这丫头真不愧是从安珍身上分裂出来的神性生物。

这种话说到关键时刻,停顿下来卖关子,气的人牙痒痒的举动,当真是和安珍一般无二。

“这都什么时候,你这黑乌鸦还有心情卖关子。那怪蛇到底是啥啊,你倒是说啊!”

吹雪看着故意卖关子的天邪良子,心中急得直跺起脚来。

“那家伙。就是传说中,被须佐之男斩杀掉的,八岐大蛇啊!”

“八岐大蛇?骗人的吧,那家伙不是死了很多年的吗?”

一瞬间吹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对于良子的话语有些难以接受,但一想起安珍之前说自己是“山神”的事,她似乎又觉得一切好像在情理之中。

“那家伙的确是死了。但神这种东西,除非神职被其他神吞噬同化掉,否则怎么可能彻底死去。”

说道这里良子又学起安珍的语气,对吹雪调侃道。

“你应该高兴这家伙被须佐之男杀了,不然我们面对的就不是这个半吊子化身。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上位鬼神’了。”

“那,安珍大人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吹雪焦急且关切的开口道。

“那是当然了……毕竟父亲大人现在……可是很弱的。”

思绪一番后,良子这样的开口道,而吹雪在听完她的话和变得更加的焦急。

“不行!我要去帮安珍大人。”

说着吹雪就头也不回的奔出了厢房,向着藏经阁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身后的良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扇动翅膀也追了上去。

就在两女冲破了层层阻拦,绕过火焰怪蛇的封锁,抵达藏经阁的时候。

除了智远的惨叫声,还有一副让她们永生难忘的画面,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就见一道通体金色状若琉璃的火焰,赫然从那怪蛇的背部升起,而让那怪蛇痛苦扭曲的原因,想必就是此火。

随即那金色的火焰,便在空中凝成一座莲台。

当莲台绽放之时,一位三头八臂的怪人从莲台正当中浮现,只见那怪人低下眉头冷冷的看了一眼下方的火焰怪蛇,喃喃的开口说了些什么。

那怪人说的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可良子和吹雪居然迷一般的听懂了。

那句话的意思是:“人间,又污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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