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方便叙述接下来的故事,暂时性的改为老严的第一人称。

在我二十三岁以前的记忆是属于空白的,或许是因为战乱中脑袋受了很严重的创伤,又或许是因为潜意识当中我选择性的遗忘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说起来可能有些难以置信,我是被师傅从死人堆里拣出来的。

按照推断来说,我应该是个当兵的,至于属于那个部队,因为什么打仗却是不太清楚了。

据他老人家说,我当时的胸口都快被炮弹炸烂了,本以为早就断了气。

师傅从我的身边走过,却被我抓住了裤腿,

也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救了我的命。

我的师傅叫做飞云子,是为云游的道人。他的医术极为精湛,配合神乎其技的道法将我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几乎无时无刻都在死人,我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过去,或者说是在潜意识当中逃避自己的过去。

于是,我就理所当然的拜了飞云道长为师。

拜师的仪式相当的简单,仅仅是我给师傅递上一碗茶,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的名字早已经彻底忘记了,因为师傅俗家姓严,所以我也就跟着姓了严。

严无忧,师傅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我忘记过去的忧愁。

除了我之外,师傅还有另外两个弟子。

大师兄姓白,自从八岁就跟着师傅闯荡江湖,跟师傅平淡如水的性子不同,大师兄性烈如火。

不过遗憾的是我并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师兄,因为在师傅遇到我的两年前,正恰逢国家危难之际,大师兄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了战争当中。

当时师傅既没有赞成,也没用阻止,就那么任由大师兄离开了。师傅的性子一向是如此,似乎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情是与他有关的一般。

“按照你的说法,那应该还有一个徒弟,那个人呢?”唐梓萌见老严久久不语,忍不住开口问道。

“另一个与其说是弟子,倒不如说是师傅的儿子。”老严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了起来。

“啊?!”

众人不由的惊呼,立刻摆正姿势专心致志的聆听,或许说这一刻几人内心的八卦之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吧。

他是在我入门半年之后,被师傅带回到竹林当中的。

据说师傅早年间是某个镇子极为有名的刽子手,手下的金刀不知道斩杀了多少恶霸凶神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杀孽过多的缘故,师傅一直都没有后代。

在那个年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师傅也感觉杀孽过重,推去了所有的公务,整日练字绘画修身养性。

说来也巧,就在退隐之后不出数月的功夫,年近半百的师娘竟然老蚌怀珠有喜了。

师傅大喜过望,决心彻底金盆洗手,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了。

可惜的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师傅这些年杀了不知道多少恶霸,那些人的同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仇家遍地都是,师傅仗着武艺高强自是击退了不少强敌。

那帮强人于是用了卑鄙的手段,将师傅

调虎离山,趁机残忍的勒死的已经身怀六甲的师娘。

师傅悲伤欲绝,待到手刃仇敌之后,便出家当起了云游四方的道士。

“按照你的说法,那那个孩子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难不成你师傅带回来个僵尸不成吗?”唐梓萌忍不住好奇的同时,脑洞大开了起来。

“若是僵尸还好了,那家伙纯粹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老严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配上恐怖的面容看的唐梓萌有些害怕。

“你们听说过棺材子吗?”老严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枫等人。

“你是说那个孩子是从棺材里出生的?”萧枫忍不住狐疑道。

“没错。“老严闻言点了点头,用力咳嗽了两声之后又继续说道。

当初师傅悲伤欲绝,草草的就将师娘埋葬了。

同村有个叫李铁柱的年轻人,半夜耍钱输了不少,心情郁闷之下又喝了不少酒。

摇摇晃晃的往的方向走。

因为喝蒙圈了缘故,不知不觉的就偏离了方向,走向了墓地的位置。

阴暗的树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处乱葬岗。大大小小的坟包数都数不清,过腰的荒草,如同妖魔的手臂般随着狂风舞动着。

李铁柱只觉得小腹一阵胀痛,喝多了自然需要排泄了,此时见到左右没人,就忍不住解开裤子就地解决了起来、

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间将目光放在了那座新坟上面,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那座坟应该是老严(指的是飞云子)家屋里的。

那老严头当了这些年的衙役,手头积蓄自然不少,再加上他们夫妻之间感情向来不错,肯定陪葬品也是不少。

如今自己手头紧俏,不如先借点来花花。

要说人穷疯了眼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李铁柱喝了点酒脑子不太灵光,竟然打上了挖坟掘墓这样损阴喪德的事情上面来了。

李铁柱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找来的破铁锹插在地上,然后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满脸赔笑的站了起来。

”严大婶(那时候讲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女子跟着丈夫姓。)我是柱子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小时候你还抱过我呢,如今小子我落魄了,想跟您借点钱花花,反正钱财乃是分外之物,你走都走了,留着也没用,不如救济救济小子,若是你不说话的话,小子就当你是答应了啊,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李铁柱跪在坟头叨叨姑姑的说了半天就连他自己都没听明白的话,随后狠狠地在双手吐了两口唾沫,准备开干。

因为是新坟的缘故,泥土比较松软,挖起来也不费劲。

李铁柱平日里就是胆大包天的货色,尽管冷幽幽的月色照在荒坟上有些吓人,但是仗着酒劲李铁柱却也感觉不到什么害怕了、

李铁柱脱了个大光膀子,汗顺着脖子流的满身都是。

气喘吁吁的挖了大半的坟,眼看着就要摸到了棺材,李铁柱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然而他的笑容仅仅只是维持了数秒钟就渐渐地凝固了下来。

咚咚咚

剧烈的敲击木板的声音响了起来。

李铁柱停住了手中的动作,酒劲瞬间清醒了过来。

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绷得笔直,李铁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侧耳倾听着。

咚咚咚

沉重的敲击声依旧在继续,李铁柱脸上的表情渐渐地被扭曲的恐惧所取代。

这一次他真真的听清楚了,声音的来源正是面前摆放着的这口棺材。

李铁柱长大了嘴巴,却感觉吸不到丁点的氧气。

他吓得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咚咚咚

咚咚咚

敲击棺材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声音越来越大。

就像是来自地狱当中的声音,让李铁柱几乎要崩溃了。

人在极度恐惧当中,甚至忘记了逃走。

李铁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才露出一角的棺材。

殷红色的鲜血顺着坟包咕咕流出,给坟土上刷上一层狰狞而又恐怖的黑褐色。刺鼻的血腥,饶是隔着老远都清晰闻到。

李铁柱瞳孔扩散,一股腥臭的味道自**传来,他竟然不争气的吓尿了裤子。

轰隆隆

如血般殷红的闪电划破了天空,巨大无比的闷响声仿佛将日月星辰都震落了一般。

乌云遮月,天空突然飘起了轻飘飘,白花花的纸钱。

飞舞的纸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如同漫天的飞雪,遮住了李铁柱眼前的视线。

入目所见,尽是苍白的死寂,纸钱落地的那一刻,悄然自燃,周围荒草全被被点燃,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充满了恐惧的黑夜。

纸灰飞化白蝴蝶,血泪染尘杜鹃红。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声中,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炙热的光芒闪耀的令人睁不开双眼。

轰隆隆

整座山丘都为之一振颤抖。狂暴的能量在四周疯狂的肆虐着。

当李铁柱再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坟包已经被闪电劈开。

棺材盖子的周围弥漫着焦糊的味道,李铁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战战兢兢的将脑袋凑了过去,想要看个明白。

咔嚓

木材撕裂的声音吓得李铁柱倒退了好几步,一双苍白的手臂自棺材当中伸了出来。

诈尸了

李铁柱的头皮发麻,脑袋里出现了第一印象,转身就要跑。

就在这时候整个棺材板都已经裂开了,穿着寿衣的李夫人从棺材中掉了出来,她的怀中抱着的竟然是个婴儿。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李铁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转身就跑。

跑了大约百米的距离,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这样的话他的良心受不了那样的谴责。

李铁柱不知道的是,他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情,就是他一时的善念,却给招来了无尽的灾祸。

老严长叹了口气,手摸着金刀说道:”师傅知道那孩子消息的时候,他已经十四岁了,那一年恰好也是李铁柱去世的日子,虽然不是那孩子杀的,却也是因为他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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