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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丝翠德带着我……或者说的更准确一些，我挂在爱丝翠德的身上，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她的目的地是市区里最大的一所教堂，而这里，也是明朝时期圣公教在南中国的传教中心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
我仰头看着庄严肃穆的教堂，以及附近那些雄奇的尖塔，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了一丝赞叹之情。这类教会建筑不光有异国风情，还带着一种不可亵渎的神圣感。
圣公教以及西方文明确实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爱丝翠德用鼻尖戳了我脸颊两下，她嘴角的嫌弃让我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这么赖在人家女孩子的确不好……啊！
我急急忙忙地松开手，但是被人带着飞檐走壁了那么久，双腿却有些软，踉踉跄跄退了两步才站稳脚跟。从我们旁边路过的大妈也掩着嘴轻笑了一阵。
今天这座教堂似乎在举办弥撒，所谓弥撒，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分吃的喝的，顺带着感恩一下主神，是一种圣公教的比较重要的宗教仪式。
“主内平安，小爱修女今天带着眼罩啊。”
除了笑着走过去的以外，似乎也有与爱丝翠德熟识的人上来热情地打招呼，就比如这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妇人。
“阿门。”
爱丝翠德仅出于礼貌回了一句，态度依然相当高冷。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小爱修女的朋友么？”贵妇人虽然是对爱丝翠德说话，但是她温和的目光却看向了我，“真的很少看见小爱修女和别人这么亲近呢。”
我也向她微笑了一下，等爱丝翠德为我们两人介绍。
“雨女无瓜。”
爱丝翠德显然没有按常理出牌的打算。
贵妇人大概也是习惯了爱丝翠德的态度，没有表现出什么很惊讶的表情，只是微微欠了欠身，自觉地离开了。反倒是我被她弄得一头雾水。
“啥？你在说什么？”
这似乎是一个四字成语，但是我的大脑没能联想出任何相关内容，这个难道和天气与作物的丰收之间有关系吗？
“和你没有关系。”爱丝翠德重新用回了西班牙语，在我给她打倒问号之前，她又补充了一句，“这就是我刚刚说的中文的意思。”
和你没有关系……
雨女无瓜……
与你无关……
不是，你这一句塑料普通话和谁学的？哪儿的口音啊？
我破案的时候真是感到一阵又好气又好笑。
爱丝翠德毫无犹豫地转过身去，轻飘飘的白色斗篷随着她的动作也转了一整圈，将她衬得丰姿绰约、飘然若仙。
那些信众一定想不到，他们看似高洁的小爱修女其实整天都被拘束着吧？
“你中文这么差是怎么在中国生活的？”
就在我悄悄想一些阴暗的想法时，爱丝翠德忽然头也不回地问道。
“¿”
我听了她这句话以后简直是满头的问号，我高二在广播室当了一年的播音员，从小到大第一个，真的，这西班牙女人是第一个质疑我普通话水平的。
不是，你凭什么质疑我呀？
“¿Eres estúpido?”
我气急之下甚至都爆了句粗口。
“只是被我戳到痛脚就受不了了？没信仰的人果然毫无道德可言。”
大概是因为到了熟悉的地方，爱丝翠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她甚至主动向我搭话。
“你们这些有神论者最讨厌的地方莫过于此了，信仰和道德是无关的！”
只是我现在非但没有什么高兴的感觉，还一心想要爱丝翠德赶紧把嘴闭上。为此，我一路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地同她争吵着，她也乐此不疲地反驳着我的话。
“有关。”
“无关！”
“有关。”
“我说无关！”
还好周围的信众大多是中国人，懂西班牙语的毕竟在少数，不然小爱修女之前保持着的高冷形象怕是要一去不复返了。
毕竟我们争吵的方式越来越低级，就差说些“反弹”、“无效”之类的了。
“人们来此寻求心灵的慰藉，渴求精神的超脱，祈求上帝的护佑……”
有些耳熟的声音从爱丝翠德身前传来，我的视角由于身高的缘故被她身体挡的严严实实的，什么也看不到，只能从右边探出头向前看去。
那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神父，脸庞相当年轻，一头华丽的银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要不是那种饱经沧桑的气质，我或许会把他年龄猜得更低。
他现在正望着爱丝翠德，用教育的语气说道：“在教堂里要保持安静，爱丝翠德。”
啊！这个声音！
是之前让爱丝翠德别把我从十楼扔下来的那个人。
神父慈祥的眼神与我对上了，他微微睁大眼睛。
“您好……”
我刚开口打了句招呼，就被爱丝翠德打断了。
“保持安静，焉之序。”
她用类似于神父的语气教育我。
¿
那不是在说你吗？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是有正经事情要问好吗？
“辛苦你了，爱丝翠德，先去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吧。”
神父无奈地朝我耸了耸肩，这个不太庄重的动作，一下子让原本看上去很难接触的神父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他单手扶在爱丝翠德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朝远处指了一下。
在爱丝翠德鞠躬离开后，神父转头看向我，他笑着轻声说道：“你称我为胡安神父就可以了。有什么要问的吗，焉之序小姐？”
“爱丝翠德修女为什么要那样打扮？”
我听着向远处走去的爱丝翠德腿间细碎锁链的叮当声，不由自主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会问我一些……更简单的问题。”胡安神父拿手指轻轻捏着鼻梁中间的位置，他苦笑着说道，“总之，先来这边坐坐吧，你要来一块无酵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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