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于狼熊的激战后,我昏了过去,等我醒来时没有看到想象中黄金之森遮天蔽日的树冠,也不是其他野兽的肠胃中,反而是绿色麻布帐篷上挂着的一盏旧式油灯,从它灯罩的毛玻璃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

我首先稍微观察了一下目前身处的环境,一顶从内部看呈军绿色的帐篷,不算大,大概只容得下四个成年人左右,而且帐篷里还打了很多补丁,角落里堆积的落灰和蛛网彰显出这顶帐篷的主人相当懒散。帐篷内的摆设也很简陋,一张木质的工具台,上面杂乱的摆放着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猎杀工具,还有我现在躺着的兽皮床铺,柔软丝滑的质感分辨不出是哪种生物的毛皮,但总觉得隐约闻到一股狼熊的气息。

当我准备从床铺上爬起时,“哟,醒了?”,成熟大叔的声音从帐篷外面传来。

“谁?!”

帐篷的帘门被推开,大叔探着个脑袋,“别那么紧张嘛祈雨人,我可是救下过你的小命呢。”帘门高高的隆起显然他准备整个身子都进来,“不得不说圣教搞出的祈雨人还真是厉害啊,仅仅给你敷上一些防止感染的药草就已经完全恢复了。”

进来的大叔有着相当健美的身形,腹部的肌肉以及毫无赘肉的紧实大腿,刀刻般的坚毅面庞,尽管有些不修边幅,但还是能看出他曾经应该有很多花痴少女追求。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看出这些的,主要因为他没怎么穿衣服,只有隐私部位有块不知从什么东西撕扯下来的布条挡着。

大叔递过来一个布满锈迹的椭圆水壶,“臭小子,来点吧。”

干燥到几乎有浓烟冒出的嗓子不容我思考水是否有毒或者什么的,接过水壶一股脑灌了下去,“吨吨吨——”

清凉的液体带着一丝辛辣,随后我的嗓口像是燃起一团火,感觉有团刀片刮掉了我的一整层内腔组织。不停剧烈的咳嗽以至于腮红涌了上来。

“哈哈哈,第一次喝烈酒吧,还灌了那么多,你嗓子可能要哑上几天了。”

喘息了好一段时间,微微抑制下去喉部灼烧的疼痛,“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金色的草原上有马儿奔腾,炽热的胸膛为王挡下刀剑于枪……哼嗯嗯。”他在敞开的帐篷口一边挂着需要晒干的衣物一边哼着跑调的民谣,甚至后面忘记了歌词干脆直接哼了起来。

“回答我。”

“夕阳撒落在焦黄的牧场,战场只剩下一曲离殇……”歌声在他最后强制的升调中进入尾声。“臭小子,圣教教化的不死人对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吗?”

“……”

“你就当我是一个守林人吧,仅此而已。”大叔走出了帐篷,像是被戳到了痛点,只留下了一个落魄的背影。

转动了一下四肢的关节,双手手腕,尽管还有些疲劳过度的酸胀感,但对于基础的行动已经影响不大。既然大难不死,祈雨之路还要继续,每拖延一分就会有一个可怜人永远饱受不死的折磨,我走出了帐篷。

依然在那片无边的黄金之森中,天色已近黄昏,看来我至少昏迷了一天以上了,粘稠的热空气压抑的很,蛰伏的金蝉不停的鸣叫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自称守林人的大叔蹲在一口黝黑的瓦锅前捣鼓着,一旁被横切开的平滑树桩上整齐摆放着切成细丝状的生姜和青椒,列成一排倾斜厚度均匀的土豆片,随着守林人手起刀落,狼熊的骨骼被从剥好皮的尸体中刨除,同时他腾出一只手将热好的油脂匀称的涂在锅底,瓶瓶罐罐的自制香料和风干的胡椒早已在一旁备好。

“抱歉之前我的鲁莽,可以告诉我怎么通往黄金城吗?”

“滋——”食材置入锅内混入滚烫的热油,“黄金城,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祈雨人。”最后的三个字他刻意加重了声音。

“?”我对这不善的口气提起了警惕。

“咣当——”他在查看了锅内的情况后扣上了锅盖,“想去干掉金雨王,想去结束这荒唐的一切,想做个万人瞩目的大英雄。说白了,你在做白日梦。”

“不,我没有这些意思,我只是想拯救我的….”

“菜好了,多做了些,不嫌弃的话可以留下来尝尝。”

装盘好的菜肴色泽亮丽,烘烤至焦嫩的狼熊肉配上新鲜土豆散发出的香味足够让一个饥肠辘辘的不死人折服,“咕噜噜………”这也是导致我的肚子如此抗议的原因。

我尴尬的坐在被当做餐桌的树桩旁静候,守林人从帐篷里拎了一麻袋的烙饼和一瓶红酒,“你是我为数不多招待的来访者,没准备什么,当年在黄金王室酒窖里顺走的一瓶红酒今天拿来开了。”

飘着诱人芳香的美酒慢慢的斟满玻璃杯,他动作很谨慎生怕漏出一滴。

“话说你这是从黄金王室酒窖顺走的,你是个,额..盗贼?”三巡酒后我们都有了些微醺,我这样大胆的问道。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道:“臭小子,你知道盗贼对一个黄金荣耀骑士有多大的侮辱吗?”

“大叔你是黄金荣耀骑士?”我打量了打量他憔悴的面容,不清楚多少天没刮过的络腮胡和一团杂草一样。

“那可不!当年诺尔兰德团长亲自持剑为我加封,大叔我以前在沙场上可是以一敌百,取了不知道多少宵小之辈的项上首级。等等,臭小子你刚刚是不是叫我大叔?我可还是花季美男子啊。”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

喂喂,你都承认自己是大叔了吧。

“既然你是黄金骑士,那又为何会蜗居在这林子里呢?”

他惆怅的叹了口气,环顾着四周突然寂静下来的金叶林,似乎是要揭开什么辛酸秘史一般万物都屏气聆听生怕错过一个音节。

“主要是以前,酗酒,有次任务没完成……他们,嗯…就这样。”没了后话。

“啥子任务?”上头的我对这很感兴趣。

“冒然探知别人的秘密可不好啊,年轻的祈雨人哟吼吼。”不知不觉间餐桌上又多了一名食客,腰间别着的铁锤看起来是个铁匠,矮胖矮胖的像个慈祥的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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