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先生,秦装可好看么?”

将嬴穗送走以后,公孙衍和苏怀秋重新走回了旅店里。

中年上下打量了一番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相士,不禁笑道:

“看到先生你,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我和张子。那年张子入秦时,穿着一袭布衣。后来得到了惠文王的重用,也换上了一身秦装。苏先生方才穿着黑衣下车的时候,我还真差点认错了人。不过,这一袭黑衣,搭配上先生的白皙皮肤,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秦装啊......好看是好看,只是未免有些太沉重了。”

苏怀秋叹了口气。

“对于苏某来说,这却不只是一件衣服。兴许更是一生的道路啊......”

“先生不是对那女孩喜欢得紧么?现在她都主动请你入秦了,穿上一身秦衣,也更好追求她不是?”

公孙衍坐了下来,对着苏怀秋挥了挥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

“我有几位老友还在秦国。他们告诉我,庄襄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如今,已经病入膏肓,恐怕时日已不算太多了。入秦之事,先生你还需尽早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事情来得太突然,乱了阵脚。”

“我晓得。”

少年相士微微点头,然后皱着眉,看向公孙衍,有些不解地问道:

“不过,苏某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犀首你不愿意去秦国。以犀首的纵横之术,想要重新再扬名天下,也绝对不是难事。况且,犀首自己不是也说了么?这些年的失败,你也有所不甘才对吧......如今的秦国,容得下苏某,也容得下犀首。若是我们联手,东出函谷,指日可待。”

“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张子当初入秦时,曾提出这些思想。我是势利之徒,也是狷狂之徒。没有了张子作为对手,就算真的帮助秦王一统天下,又能如何?这诸子百家、合纵连横,已然没有了趣味。公孙衍这个名字,就让它随着时间,慢慢消逝算了。”

中年笑着摇了摇头。

“更何况,我若是去了秦国,吕不韦绝对会第一时间调查我。一旦他发现了我是公孙衍这件事,他必然会心生警惕。到时候,你和嬴穗小姐可就危险了。而且......她的身边有苏先生你。除掉吕不韦,然后东出函谷,一统天下,也并非很难的事情。”

“我懂了......”

少年叹了口气,轻轻拱手。

“犀首考虑周全,苏某自愧不如。”

......

公孙衍不愿意出山去秦国,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只要他答应嬴穗去秦国,那么她一定会十分依赖自己的帮助。

到时候,苏怀秋兴许会被冷落。而他也会成为嬴穗与苏怀秋在一起的障碍。

这并不是他想见到的局面。

所以,他不去。

张仪告老还乡以后,公孙衍再没有了与人争斗的兴致,现在,他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过完余生而已。

见到苏怀秋,遇到嬴穗,根本就是意外的事情。

“待到苏先生羽翼丰满的时候,也就是衍该离开的时候了。赵国凉都,已经不适合我继续停留。”

“为何?”

苏怀秋微微一愣。

“赵国虽然冬日苦寒,但是还算平安。如果去了其他几国,恐怕战乱不断啊。”

“其实,我一年前就想离开了。不过,难得遇上了聊得来的人。若是急着走,岂不是太无趣了?”

犀首笑着拿起了少年相士面前的茶碗,在里面倒上了一杯温酒。

“待到苏先生你离开的时候,我也该离开凉都,去周游列国,最后再看看四分五裂的江山。等到大秦一统天下的时候,列国的风景人情,可就都看不到了。”

“大秦铁骑东出函谷,彼时九州烽火狼烟。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战死,多少人无家可归啊。”

苏怀秋叹息了一声,看向公孙衍。

“当年张子离开秦国,说是告老还乡,之后便杳无音讯。苏某一直敬佩犀首与张子,对张子的下落十分好奇。不知犀首在那之后,可曾再见过他么?”

“在魏国境内,倒是见过一次张子。彼时,他已满头白发。不知如今,张子是否还依旧风流潇洒啊。”

公孙衍举起碗,遥遥地对着天空举杯:

“哎......敬张子,横强扫六合。”

“敬犀首,合纵锁函谷。”

那穿着一身秦衣的少年也举起碗,与公孙衍碰了一下。

温酒入腹,驱散苦寒。

“敬秦王,铁骑荡八荒。”

“敬嬴穗,千古为帝王。”

又一杯。

“敬这天下,烽火狼烟起。”

“敬这凉都,赵歌舞升平。”

三大碗烈酒,纵使是公孙衍都有些醉了。

中年将酒碗放下,躺在了卧席上,呢喃着说道:

“敬苏子.....晋咸两卦。当为千古第一相......”

苏怀秋早已失去了意识。

朦胧之中,少年轻声回答:

“敬犀首.....纵横天下......一生风流潇洒......呼......”

之后,屋里就只剩下了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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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线开始收束了- -

随着公孙衍、张仪、白起这些老一辈的名士、战将退出历史舞台。现在的天下,要进入属于嬴穗的年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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