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

他清醒过来的瞬间,想到的便是这件事情。然而,除了大脑一片空白带来的剧烈疼痛之外,目前来说一无所有。

…………啊。

想起来了。原本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啊。

想起这件事情,这个叫做卓月的男人看向了自己的右手。他本来握着一枚手榴弹,仿佛义无反顾似的,对着面前的敌人发起了自爆。紧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场景。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就来到了这里。

(这里是……)

看上去似乎是一间帐篷。帐篷通体是黄色的,材质应该是帆布,外面看起来天色已晚,只有微微的火光透过帐篷布照射到里面来。比起奇怪为什么在这里,他更惊异于自己竟然没有死。然而手臂上的伤痕,还有已经失去的右手手指,切实告诉他所经历的一切并不是梦境。

在卓月还在思索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对着他逐渐靠近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即,帐篷的内部整体亮了一下——是外面篝火的火光照进来的。随即,帐篷当中进来了一个人。

“……醒了啊。”

尽管光线昏暗,他还是能勉强看清进来的人是谁。那个人也只是对他丢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把手中提着的什么东西放在了地上。听声音的话,大概是水壶一类的东西吧。

“……。”

本来也许应该是令人感动的时刻,但是此时此刻,两个人都陷入了无言之中。

“我有话想说,时零。”

卓月对着从外面进来的人影说道。

“我几乎什么都没做成。另外,最终还是被你救了一命。你现在也看到了,我的右手已经无法复原。”他晃了晃自己的右胳膊。“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只会继续给你带来不必要的负担。我想,是时候真的分道扬镳了。”

咔哒。

从帐篷外进来的人影拉亮了帐篷内的电灯,亚麻色齐肩短发的青年出现在了卓月的面前。毫无疑问的是阿零了。

“……该感谢你的人是我。如果不是你的话,雪华那孩子可能就会死了。我在老家那边还算是有些熟人,听说她被带回家以后因为这件事闹得很凶。”

阿零说到这里的同时用毛巾擦了擦手,提起水壶将热水倒进了放在卓月身旁的杯子里。“所以,没什么好自责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许你再和她见一面更好。”

“……。”卓月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冒着蒸汽的杯子看着,又看了看自己已经失去的右手若有所思。

“不用了,我决定回去了。就算是继续回到精神病院也好,还是被送上军事法庭也好,我已经能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这一次,他的视线和阿零正面对上,眼神里透着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坚定和决绝:“这一次,就是永别了。”

“是吗……我明白了。”阿零也不再多说,只是叹了一口气,将一张纸轻轻地平放在了他的身旁,便站起身来,掀开了半边帐篷幕布,说道:

“我们打算连夜向着帝国境内进发,一方面是为了躲避羽源的追击,另一方面,我有件必须要确认的事情……有关,我究竟是谁的问题。我们打算把帐篷和一些物资直接丢在这里,应该足够你返回国境线内。那么,永别了,卓月。”

“啊啊。我知道了。话说,这是什么……”

对话结束之后,阿零掀起了帐篷的帘幕,向外走了出去。外面随即也响起了载具引擎发动的声音。卓月则是好奇地看了看阿零方才放在自己身边的那张纸,将其拾了起来。在读过上面的内容后,他的脸色顿时发青如雨后的青石板一样。

“给我等一下!!!等等!时零!这是怎么一回事!喂!先别急着走!救救我啊!”

看过内容后的卓月顾不上体力还尚未完全恢复,当即将手边的热水打翻在地,烫的他嗷嗷直叫的同时,顾不上颜面,手脚并用地从帐篷里爬了出来。当卓月一脸狼狈地抬起头时,发觉到时零正一脸幸灾乐祸地在门口看着他,就仿佛早有预料似的。

“……时零!你算计我!”

“这怎么能叫我算计你呢?而且说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的不是你自己吗?”

面前的亚麻色短发男子脸上带着的笑容充满了恶劣,

“这是什么!通缉令?!而且只通缉我一个人?1不论生死?!而且这个数字……个十百千万……七千万?!我的脑袋就那么值钱吗!我做了什么竟然要被通缉七千万?!”

卓月举着那张纸,以一脸心态爆炸的表情对着面前的时零质问道。

“嘛……这个嘛,根据老家那边的消息,虽然【幻想天皇】被我给重创了……但时音倒是平安无事地回到军队里了。那种报复心极强的女人,大概是又给你添油加醋了点什么罪名吧。比如跨境恐怖分子的组织者之类的?”

“不要一脸轻松的和我开这么恐怖的玩笑!这张通缉令是假的吧!是假的吧!是你拿来逗我玩的吧!喂!”

卓月质问道最后的语气,几乎近于哀求了,然而阿零的表情还是一脸耐人寻味:

“你说呢?”

“……。”

“啊,对了,刚才才说过,我们就在这里永别了。再见,祝你好运。”

阿零故意猛地拍了一下手,像是恍然大悟似的,转身就要离去。刚好趴在地上的卓月反应过来,立刻扑上来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不该得意忘形!是我不该装逼!带着我一起走吧!”

“我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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