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一声听不出任何感情的话说了出来。

但跪在地上的王忠却没有听从命令,第一时间起来,而是为表“忠心”又重重的磕了一下头。

咚!!

“皇上,臣不敢起。”

“……朕,赐你无罪。”

“不,皇上,臣之罪理应当诛,此罪无可赦免也,臣愿领罪!请陛下责罚。”

咚!!

脑袋又一次重重的敲击了地板,好像在用自己的行动来表示自己的态度,自己的罪真的是罪无可恕,即使皇上不想罚,自己也要自罚。

夏忆雪看着王忠一下接着一下不断的敲击地板敲出的巨响眉头紧皱,如果是在以前的话她对于这种为表忠心,愿意自己伤害自己的行为一定很感动,但现在知道这种行为是假的后,她不但不会感动反而还会觉得厌恶,可又不好意思道破人家。

“朕让你起来你就起来,这是命令,王知府,难道你想违抗朕的命令吗?”言语一下子变得严厉了起来。

而还跪在地上的王忠已经听出了夏忆雪耳中的不耐烦之感,王忠这人不笨,他也清楚他忠心的态度已经表达出来了,如果这时候还一味的坚持自己的“错”的话只会引来皇上的不悦,所以索性就不再装下去了。

“臣,听从陛下的命令。”

咚!!

又一次用脑袋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地砖,这才战战栗栗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小心翼翼的站在那里,象个认错的孩子一样。

“把头抬起来。”

听到这句话王忠缓缓的将头抬起,跟夏忆雪面对面,却不敢看他,可夏忆雪却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准确的说是在打量他的额头。

经过了好几次敲击之后,王忠的额头现在已经有些泛红,但却并不是很重,只是淡淡的一点痕迹而已,这点小小的痕迹,只需要过个几分钟就会消失了。

得到确认之后的夏忆雪心情变得更加难受了,白夜那家伙说的一点都没错:政治是一场肮脏的游戏,唯有略谋者才是玩家,其他的不是菜鸟就是羔羊。以前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果然是一只被人玩弄的羔羊吗?

虽然心中的心情非常难受,但现在却不能表露出来,开口说道:“朕现在有一些事情要找你谈谈。”

“是,皇上要说的可是什么机密之事?如果是的话,还请到我的书房来。皇上,请。”主动让开道路,给夏忆雪让出了一条路,请她进书房。

见如此,夏忆雪也不磨蹭,迈开步伐走了进去,只不过在走进去的时候有一只脚“刚好”踩在了刚刚被扣了好几下头的砖石上,那块砖石裂开了一条缝,发出了一声“咔”的声音。

夏忆雪当即停下了脚步,看了一眼那块石板,又看了一眼同样也在看这块石板的王忠,现在的他可比第一眼看到自己时变更加紧张了。

“你这里该修了。”

“是…是是是,皇上说的是,我这里的确该修了,的确该修了。”连连点头的王忠既恭敬又紧张的说着,实际上他家的这些石板在半个月前才刚刚修过,原因是因为在听说皇帝要来这里后为了有机会能够表达自己的忠心特意修了一下的,空心的石板在自己的府邸里有十几处,而且每一块石板都很薄。

进到房间里之后,夏忆雪就直接坐在了书房里的太师椅上,正是之前的那个黑衣人坐的地方,可屁股才刚刚坐下没两秒她又站了起来,因为她在坐下的那一刻发现椅子是暖的,显然刚刚这椅子有人坐过,而在夏忆雪眼里可能会坐这张椅子的只有王忠一人,她并没有洁癖,但就是感觉有些别扭。

至于那王忠在见夏忆雪才刚刚坐下椅子又突然间站起来时心疙瘩了一下,以为被看出了什么,但转念一想,这应该不可能,

按照皇上的性子如果他真的发现了什么的话他肯定会直接开口质问,做事从不犹豫,应该只是椅子不舒服而已。

内心如此安慰着的王忠默默的将门关上,来到夏忆雪面前。

“皇上,微臣惶恐,能否问一下这两天您去哪里了吗?”

夏忆雪负手而立,转过头去背对着他:“这是朕的事,你管不着。”

“是,是臣问了不该问的东西了,皇上乃是真龙天子,能够平安归来乃吉星高照之兆,是涿幽之幸,是这天下黎民百姓之幸,是这……”

待王忠那拍马屁的话还没说完,早就已经听得不耐烦的夏忆雪直接打断了他。

“行了,别说这些婆婆妈妈的东西了。我问你,这两天里青柳湖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刺客又有没有抓到?”

一听到刺客这件事情,那王忠的身子剧烈的抖动了下,显然他这是在害怕了也幸好现在夏忆雪是被对着他的并没有看到,很识相的他在这一刻立马跪了下来,趴在地上先来了个“磕王八”。

咚!

带着口中的颤声说道:“皇…皇上,是臣无能,是臣没用,那些胆敢前来刺杀您的刺客…刺客,臣…臣没用,臣……一个都没有抓到。”

最后这一句他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的,一个刺客都没有抓到,那他这洛洲城知府的位置甚至脑袋都有可能不保,毕竟自己虽然没有听闻过这位新皇的脾气怎样?但他知道如果是先皇的诂他现在恐怕早就已经被拖出去斩了,怕的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一想到这,王忠就不由得暗恨起那些刺客来,我给你们准备了这么多工作?你们最后却还是失败了?真是一群没用的杂狗!!

巨大的恐惧与害怕之音传入了夏忆雪的耳中,听着这声音,她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起来:“没抓到就没抓到吧,那些刺客的身手朕亲自较量过,你们当时又全在岸上根本来不及救朕,他们逃走了也很正常,朕不会怪罪于你。”

夏忆雪你这样说是因为她以为王忠害怕自己会惩罚他所以才害怕的,毕竟按照父皇的做事风格,他的确可能这么做。

“谢皇上开恩!!”咚!!

又是一层重重的磕头磕了起来,这次的磕头王忠可一点水分都没有参与,而是真的激动的想磕,暗自庆幸这位新皇是一位知情达理的人,虽然那位特使大人说过会带人来这里再次刺杀他,但显然不是现在,现在整个房间就自己跟他两个人呆着,听完这位新皇在即位之前练得一身好胆破与武功,一直都在边疆厮杀,像这样实力强大的武人如果真想要杀他的话一巴掌往脑袋拍下来恐怕自己就得死了,可现在皇上还活着,那以后他会不会查到我的事情?不行,他一定要死!必须拖住他,等到特使大人来才行。

听到有一声重响的夏忆雪原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现在变得更加糟糕了,这家伙到底在家里弄了多少块这样的空心砖啊?

“刺客的事情继续调查,我先问问你,与我一起在那艘画船之上的官员情况如何了?特别是曾学士的女儿曾宛君小姐。”

听到开始询问其他官员的情况,王忠赶紧抬起头来,答道:“禀告皇上。从两日前遇害为止我们清点了一下船上的死尸情况,在船上负责保护您的40个御林军、20个锦衣卫以及太监、待女中只有4个御林军人活了下来,但却身受重伤至今未醒,其中一个最惨的更是被砍掉了手臂,身中20多刀,在船上被杀死的朝廷命官只有三个,其他人不是被刺客抓走了,就是跳船逃生了,经过这两天的环湖游寻找我们成功的将忆碗史、王趴蛋、乃兹、社亿脸四位大人外加七名待女找到了而已,四位大人现在正在臣家中静养,另外我们还发现韩住和苟代两位大人虽然跳船逃走了,但……却淹死了……曾宛君小姐没有找到,恐怕也是被掳走了。”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夏忆雪那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上的表情,但现在一定是一副苦闷又烦恼的样子吧,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关于未找到的那些人,臣还会多派些人手到湖边搜查,看看还有没有哪位大人能够找得回来,对了,昨日还有人来禀报说有七个出去搜索的士兵没有回来,臣认为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不测,说不定是那些刺客所为对于搜查刺客的兵力臣也会相应加大的。”

说完这些后王忠选择性闭上了嘴,接下来时间就是给夏忆雪思考做打算的时间,所以他选择性闭嘴了。

现在的夏忆雪就一个人站在那里,覆手而立,放在后背的手紧紧的抓着,他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件事情,是愤怒的咒骂那些刺客,还是对于自己带着一大群人到青柳湖游玩还不带够护卫,害了自己也害了他人而感到后悔自责。

就站在那里思考了良久,在她思考的那段时间里房间静得可怕,许久之后她才终于做了一个决定:“让那些搜查的士兵回来吧,没有人可能会在水里待两天的,死了就死了吧,记得给那些死者的家人一些赔偿,还活着的也肯定会找回来,咱们静静的等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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