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斯丹特·维斯看着远处的船队，慌乱的乘客，惊恐的水手，一切尽显与他的眼中。这种情形他曾见过很多次，有的人面对挥下的弯刀跪地求饶，有的人面对死去的亲人嚎啕大哭，眼中充满绝望与鲜血的人总是让他感到自己的强大。

十多年前，拜伦庭帝国的无敌舰队逼得他远走莱茵外海，在北方那苦寒之地活生生耗了近一代人的光阴。

而今天，他格斯丹特·维斯带着曾经的噩梦舰队再次归来，他要把这十数年间所受的苦难与屈辱，用刀锋与术式一点点还回去。

“维斯阁下，我们已经完成了承诺，”立在他身旁的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的魔法师收起了一枚泛着银光的羽毛，声音里透着一股子虚弱，“也请阁下遵守约定。”

格斯丹特冷哼一声，抛过去一卷卷轴，道：“所有的资料以及相关技术都在里边了，当然，能不能看懂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这件事不劳阁下关心，”灰袍魔法师淡淡地说道，“王国里并不缺少聪明人。”

“虽然我不知道为何贵国会突然对海洋产生兴趣，但是作为暂时的合作者，我提醒你们一句，”格斯丹特的语气平静似水，可内容却是蕴藏着惊涛骇浪，“贵国真的承担得起事情败露地后果吗？尤其是在经历过之前那件事后……”

“请您谨言慎行！维斯阁下！“魔法师地语气骤然变冷，”这些事情，与你无关。“

“我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我只是希望我的盟友能够靠得住罢了，“格斯丹特对于对方的冰冷语气不以为意，“不要为了什么所谓的恢复荣光而铤而走险。”

两人周围的气氛逐渐变得低沉下来。

少顷，格斯丹特率先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驱散两人间逐渐变得浓重的不快。“好了，现在的头等大事还是对面的那支船队，这些事情暂且放到一边。”

“就让我看一下，如今的拜伦庭海军，究竟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无敌舰队！”

“所有人！躲到自己的船舱里边！快快快！”水手试图组织起秩序，然而喊出的声音随即淹没在一片嘈杂之中，没有人听从他的指挥，恐惧早已冲散了人们的理智。

周围到处是逃散的人们，慌乱使他们失去了往日的矜持，考究整洁服沾上了地板上的污垢，精美的容装变得凌乱不堪。惊恐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里蔓延，凌霖看着他们，就犹如看到了一群遇上了狼群的绵羊。

绝望而毫无办法。

谁都不会认为，面对数百艘舰船，只拥有十二艘护航船只的船队能够幸免于难。对于男人来说，能够活下来或许便是最好的结果，而对于那些女眷们来说，等待她们的或许是生不如死的境遇。

“走吧，先进去再说。”凌霖转头对苗池语她们笑着说道，“没有必要害怕，大不了我带着你们飞过去。”

芙兰娜虽然对于凌霖的话有些疑惑，但是还是急忙向自己的房间赶去，谁知道下一刻这片甲板会不会被挨上一发术式弹。

拜伦庭护航舰队的司令此时的脸色一片苍白，他声音颤抖地说道：“求援信号发出去了吗？”

“已经发出去了，司令官阁下。”

“好了，接下来，一切就都交给命运了。”司令看着对面犹如乌云一般地大舰队，有些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外边地爆炸声已经响起来了。

拜伦庭舰队并没有愧对世界第一的称号，在经历过最初的短暂震惊后，海军士兵们立即展开了行动，一道道铭刻在船体上的固有术式被点亮，各色的法阵犹如鲜花一般在舰队两侧绽放，排成一列。无敌舰队的高超战术素养在此刻展现无遗，极快的反应速度甚至让他们比对面的对手更快进入了作战状态。

“术式聚能！”

“目标，敌军前锋舰队！方向，南偏西30度！”

“敌军前锋距离约为800米，已进入术式射程！”

“校射，放！”

一道蓝色的灵能光弹从拜伦庭舰队这边率先射出，在数秒后落在了一艘海盗前锋船的左侧，擦着船体的舰艏废了过去。光弹在海面上溅起了数米水花，将船上的海盗淋了个透心凉。

“未命中敌舰！跨射！“

“他奶奶的，那群拜伦庭狗是真的狠，第一轮试射就打出了跨射！”一名海盗将领一口吐出嘴中中的海水，怒吼道：“人少还敢这么嚣张！前锋舰队，直接齐射！用数量堆死他们！”

拜伦庭舰队无愧于他们“逢敌必战”的传统，在数量处于绝对劣势之时，他们依旧率先发起了进攻。在试射后没过多久，拜伦庭舰队便打出了第一轮齐射，呼啸的灵能光弹在跨越过数百米距离后狠狠地砸进了海盗舰队的前锋，其中便有三发命中，并造成对面海盗舰队的些许混乱。

然而敌人的回击也是凶狠而犀利的，在经过约两分钟后，由八十七艘战舰组成的海盗舰队前锋部队回击了一轮齐射。然而相对于拜伦庭帝国这边整齐的射击，海盗们的攻击显得散乱了不少，但是恐怖的数量却令人心中颤抖。

五颜六色的灵能光弹如同暴雨一般覆盖了拜伦庭舰队，激起的水柱密集如林，宛如海怪向天伸出的触手。恢弘的光柱扫过海面，带起一片爆炸，升腾的雾气遮住了拜伦庭规模弱小的舰队，只露出了一些隐约的轮廓。

随后便是单方面的凌虐。

虽然拜伦庭帝国的士兵在技战术水品上高了对面不止一筹，但是由于绝对的数量劣势以及对面抢先拿到的有利站位，护航舰队甚至还来不及打出第二轮齐射便被蜂拥而至的攻击给淹没了。

海盗舰队整整打了一共十三轮齐射，将那片水域来回犁了三遍，唯恐不能将对面打成残渣。术式爆炸后逸散的灵能粒子充斥着整片战场，空气中的元素浓度因为术式战的缘故达到了平时的数倍。

烟雾散去，海面上仅仅残留着一些碎片与人体的残肢。拜伦庭国旗被烈火烧去了半边，搭在一块残骸上，随着海浪上下飘动。

阳关透过云层洒下来，将旗帜映得有些发亮。

然而对于被困在包围圈中的人们来说，黑暗才刚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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