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结束后,大家都围绕到实习老师的身边去了,包围着她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实习老师被人群围在中间,露出无奈的笑容来。因为这也是一种受欢迎的方式,我既没有去管,不如说也没有能力,甚至羡慕那样的待遇。

“陆,你还记得我说让你去问那个国中生女孩的电话号码的事情吗?”

“不至于吧,我甚至都没有走出过这个教室,从哪里给你电话号码?你就算再饥渴也该有个限度!”

而且我已经忘记了!

“不,不是说这个。”同座同学不知为何露出了坚定的眼神,那种眼神我很熟悉,那和王虎沉决定去楼下拿宫崎的布丁时显现出的眼神是一样的,那是什么样充满了强烈意志的眼神啊,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向前。

“我想,我这一刻真的喜欢上了什么人。”他说,“在此之前,我只是想要做*爱而已,只是抱着这样肤浅的目的,但现在我改变了,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问。

“是实习老师。”

我于是眼瞧着同座同学挤到老师面前去,大声的做自我介绍,然而这声音照样被淹没在喧闹声中。

**

“火箭头槌!”

叫嚣着这句话朝我冲过来用头撞我的正是濑子,我有些吃惊于她的攻势突然变得幼稚起来,又或许这是从言语暴力上升到身体暴力的过程呢?

我避过濑子向我冲过来的路线,看着她直直的撞在我身后的墙上,多少有些不忍心,然而濑子摸着脑袋很快回复了状态,虽然眼角还噙着眼泪但已经用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了。

“我又犯什么错了吗?”我尽量放低姿态。

“你连自己犯了什么错也一无所知吗?”

“……如果你能告诉我的话就帮了大忙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的忙!”濑子狠狠的瞪着我。

“不要这样生气嘛,我们不是同一个社团的好伙伴吗?”

“谁和你是好伙伴,不要给我套近乎啊你这个变态禽兽手冲人给我死一千遍吧!”

我也照着濑子的样子摸着脑袋,看来我与濑子之间有着很大的误会,并且那成为了阻碍交流的屏障,我想要尝试着打破它,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其实我有时候会把你当做性幻想的对象。”我说。

“诶?”濑子愣在原地。

“不仅如此,就是在现在,我的脑袋里也全是对你的桃色幻想。”

“……”濑子好像已经丧失了说话的技能了,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我觉得她的口水说不定都要流出来了。

“濑子酱?”

我在她眼前挥挥手,她突然像是猛地回过神来连连后退,脸孔都皱在了一起。

但她不再对我说话了。

这应该算是进步。

我在活动室坐了好一会儿,看看窗外的夕阳,看看贴在墙上的某位黑人运动员的海报,看看活动室内的运动器材,我觉得自己真是百无聊赖,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一刻该做些什么。

“我说濑子酱。”

“……不要叫我濑子酱变态。”

“为什么最开始对我这么生气呀?”

“……原慕樱。”

“诶?”

“原慕樱,我的后辈。”

原慕樱,我记得这个名字,那是有一双棕色宝石一样眼睛的美丽女孩,我们曾在老师的婚宴上见过面。

“因为原慕樱的原因,你才对我生气吗?”

濑子不说话。

“可是为什么呢?原慕樱对你说了什么吗?”

“她什么也没有说。”濑子坐在活动室的另外一个角落,她此刻抬起头看我,眼中满是倔强,“是我自己发现的,你不能怪她。”

怪她?我为什么要怪她?因为濑子害怕我认为是原慕樱对她说了我的坏话吗?可即便遭受了我这样的人的怨恨,又有什么用处呢?

我朝她笑了笑,趴在桌子上等待时间过去。

濑子先像是害怕那样的身体抖了抖,但发现我再没有动静以后也安静了下来。

**

在田径社接受过孙雯雯的日常训练,我喘着大气躺在操场上休息,也不知是否是错觉,我总觉得自己比昨日更加强壮了一些,但或许真的是错觉吧。我在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以后背起书包准备回家。

“前辈。”有什么声音小声的响起来。

我继续朝前走。

“前辈,请等一等。”

有人拽住了我。

我回头看,发现是原慕樱。

“哦,你来了。”我说。

“嗯。”原慕樱像是害羞那样的低下头。

“刚刚没有看见你。”

“我和朋友们在操场的另外一头。”

“这样啊。”我点头表示了解,“叫住我有什么事情吗?”

原慕樱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会儿,她别扭的绞着手指,最后终于从她挎在身上的单肩包里拿出一瓶水。

“前辈,不嫌弃的话……”她把水朝我递过来。

“……哦,谢谢。”我说。

尽管不太理解,但这毫无疑问是善意的表现,我能够选择的回应,便只有真诚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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