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始终记得这样一幅场景。在我小的时候,趴在墙上听屋内的父亲与来访的客人谈话,其实我并不了解他们在谈些什么,也对他们所聊的话题毫无兴趣,我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不久前从电视上看到的节目里有这样的剧情而已,我不能从模仿这种举动的诱惑中脱离出来,所以装出特务的模样趴在墙角企图听到什么秘密结社的惊天阴谋。

可惜的是,我已经记不得他们究竟在聊的是什么了,那是否与我的母亲有关,是否与我有关,我都不清楚,只是在这段失去光彩的时光流逝的过程中,我的记忆像是纷飞的纸屑一样四处飘散,在这些泛黄的记忆当中,我怎么也忘记不了自己曾因为一部愚蠢电视剧的驱使而做出毫无意义的蠢事,结果是当时的我虽然年幼,但依然和现在的我同样不可理喻。

抱住我的男人拍了拍我的背松开我,他扫视了一下我身边的人,便立刻明白我现在身处于什么样的场合,对我说不再打扰我,和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男人到另外一张桌子上去。我目送着男人的背影,突然想到他曾送我一张黑色的卡片,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陆君认识那个人?”原慕樱也疑惑的看了看离去的两个人,向我发问道。

“算是认识吧……”我敷衍了事的回答。

时间向前推进,宴席结束,老师要求我们必须两人结伴同行,不能坐黑车,像这样的叮嘱说了一些,我也离开座位准备离开。

“啊,陆君。”国文老师朝我挥手,“你先留下来。”

我看着老师的脸,不知道把我留下的理由,这里又不是学校,纵使我的表现再怎么差劲也不至于要得到留堂的待遇吧。

我无奈的重新坐下来,却发现本来坐在我身边的原慕樱居然也没有动。

“你不走吗?”

“诶?”原慕樱微微挑了挑眉,“嗯……”她拖着长音,“我要等一个朋友。”

“这样啊。”我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因为朋友是很重要的事物,我很明白这一点。

于是所有人都散尽了,只剩下两位老师和我和原慕樱,国文老师朝保健老师低声说了些什么,朝我这边走过来。

“走吧,我送你回去。”她说。

“诶?”

“诶什么诶,反正你也是一个人独自回家吧,有我送你你不该感恩戴德才对吗?”

为什么这样确定的认为我是独自一人呢?我,我可是有和我一起来的亲密友人的,你看,他们此刻正环绕着我的脑袋飞舞,一个张开着洁白的羽翼,一个扇动着蝙蝠的翅膀。

但我如何能够拒绝得了来自别人的善意呢?哪怕那只是施舍我也不想放弃,如果我真的处在恋爱关系之中,我一定是宁愿死去也不愿意分手的那一方。

“对了,你不是月酱的学生吗?为什么一个坐在这里?难道也是一个人来的吗?”国文老师问原慕樱。

“诶?”原慕樱像是慌乱似的眨了眨眼睛,但很快说道,“对,我是一个人。”

我疑惑的朝原慕樱看,她分明说过是在等朋友,为什么要这么对老师说呢?原慕樱却好像没有看见我,只是脸颊微微泛红,仔细观察还能发现身体在颤抖着。

这是什么样的反应?

“那我送你们两个人一起回家好了。”国文老师笑着对我们说,“跟我来。”

尽管说是跟我来,但国文老师先朝保健老师那里走过去,她们又说了些什么,然后保健老师把一把钥匙递给国文老师,我问国文老师那是什么钥匙,国文老师回答我当然是车钥匙。

“我以为老师有车的。”我说。

“今天带来的是我心爱的座驾,没法同时载你们两个人,到停车场指给你们看。”

我们到达停车场,我终于见识到国文老师心爱的座驾到底是什么——一辆摩托车。

那是很帅气的摩托车,流线型的车型和彰显钢铁质感的车身让我心神往之,车尾像是机关枪炮似的硕大排气孔下一刻就好像要冒出象征死亡的火焰来,整部车都昭示出蒸汽革命似的力量,这让我忍不住埋怨起原慕樱了,如果不是她,我或许就能乘坐这辆死亡座驾,坐上直通向死亡的列车。

虽然我的背后止不住留下大难不死的冷汗,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象了这样一幅场景:漆黑的夜色里,国文老师穿着白色西装驾驶着这辆死亡座驾在灯火通明的城市中穿行,那会是多么充满魅力的景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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