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若点头道:“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在了。”

言冬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躺在手心的那块铭牌,它看上去却并不是那么的古老,至少和安若口中所说的“很久以前”相去甚远,更像是才做出来的,散发着浓郁的檀木香气。

如果真如安若所说的那样,那他唯一的线索就只能无奈的断掉了,要等到下一个线索出现也不知要多久的时间,也许永远都不会出现了说不定。

那个女孩,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扔给他呢?

许是看到了他眼里的困惑,安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也能猜出些事情来,于是问道:“前辈要不要去那家店看看?”

言冬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了她。

“前辈是下午的班吧,那现在应该有很多时间才是,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家店,你到了之后也许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吧。”

他握着铭牌,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吃过午饭之后,两人坐上了他的小电车,在安若的指引下前往了那家店原先所在的地方。

他看起来很急切,车速是反映他内心的最好证明。

这次的安若没再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而是静静地在后边看着他。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很想了解一下言冬这个人,两人见面的前天晚上她在家里找到了言冬签的合约,那上边有他的一些粗略的信息,因为这里常常有未成年人来打零食工,所以在合约内容里是会附加监护人信息的,虽然并非强制要求要填写,但几乎所有第一次来这里工作的人都会主动填上它。

然而言冬没有,那张表格上只有他自己的信息,十分零散的信息,写着他的出生年月,还有他的联系方式,他从何而来,这个信息她还是从林姐她们口中得知的。

知道了他的一些信息之后,安若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城市生活的,他要在这里上学,但现在距离大学开学的日子显然还很长,他如果在这里没有亲戚之类的角色提供住所的话那只能自己在外租房子。

而后她也去到了言冬所住的地方,借着上一次的机会去到他家里看了一下,她倒也没什么目的,只是单纯想看看,想了解一下这个人罢了。

他住的公寓楼很朴素,家里的东西很多,给人的感觉并不像是临时住下的,而是打算在这里长久的住下去,这一点从他家里那些几乎都有一定移动性的家具就能看出,恐怕他先前在另一个城市也是这么一个人在外租着房子住着,他的家具虽然多,但并不繁乱,真要收拾起来其实费不了太多时间,他的衣服什么的也工工整整的叠在简易衣柜里,那尽是夏天才穿的衣服,而他的冬装还好好的躺在行李箱里。

虽然有些勉强,但这些要素能让人感觉到他到达这个城市的时间,还有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试想一下,如果是要长久住下,为什么不在空闲的时候把那些衣服都拿出来放在衣柜里,这样随意的和行李箱一起放在墙角,在潮湿的南方是很容易生霉的,像他这样细致的男生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压根就没什么时间去摆弄这些东西,说明他一天下来有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家,恐怕是早出晚归,晚上回来太晚洗了澡就睡觉了。

他早出晚归的理由,就目前看来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蛋糕店里打工,他现在已经在蛋糕店里工作了有大半个月了,时间不算长也绝对不短,可以推断他是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不久就找到了这份工作,那么他来到这个城市的具体时间也可以近似的推算出来。

想必是六月的二十六号这样。

同时根据他如此急着找到这份工作的举动来推断,他应该是没有什么经济来源的,所以急需打工挣钱,那么以此能得到两个结论——第一个,他和家人闹了矛盾,矛盾很深,以至于他现在都怀恨在心,而他父母显然也在气头上,于是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他只能无奈打工。

然而这个推论很快就被安若自己否定掉了,拒绝的理由很简单。

于是第二个推论得以采纳,也就是说言冬是个孤儿。

现在的他很急切想要去到那家店所在的地方,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家店的事情一点都不了解,恐怕他手中的铭牌也是在机缘巧合下得到的,他这么急着要找到这家店显然并不是要将这块铭牌归还回去,他的样子更像是要去寻找什么。

安若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所有的线索仿佛在这一瞬间完整的结合在了一起,有些地方虽然很是朦胧,但从各种方面都解释得通。

一个孤儿,急匆匆的离开故乡,只身一人来到这个城市,打算在这里长久住下,他是来这里读书的,但读书显然不是他唯一的目的,可能只是他来这里的理由之一。

他来到这里,不,应该是他回到了这里,他要在这里寻找什么东西,他能寻找什么呢。

毫无疑问,亲人。

而他长这么大,不可能没有自己亲人的记忆,那么以此为基础还能推断出他有可能是弃婴什么的.......

各种各样的线索就像大树横生的树干,枝繁叶茂,似乎永无止境。

到此为止,她已经不敢再往下继续猜想了。

而这些也只是她的猜想,是根据目前已掌握的线索得出的推测罢了,没有证据摆明这些就是完全正确的,她只希望言冬的生活比她胡思乱想的这些东西要更美好。

言冬如果有读心术,估计会瞪大眼呆呆的在她面前发着很长时间的呆吧,然后长叹一声,在她精彩的推理中拍响无奈而刺耳的掌声。

因为她的猜想几乎全是对的。

言冬的故事远比她想到的要凄惨。

......

言冬的想象力虽然不及她这么丰富,但他却也不是吃素的,他试着从不同的方向来猜测安若的事情。

他并没有掌握这个女孩过去的线索,他猜测的依据相比之下更显得玄学一些,那即是通过她的外在来分析。

言冬自觉一路走来阅女无数,接触的人多了,自然而然会在那些新接触的人身上留一个心眼,会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人家的一举一动上,尤其是对女生而言,细节更是决定成败。

你几乎可以从任何女生的言行举止中揣测她此刻的想法,和对你的看法。

在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安若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热情,热情得似乎有些过,不太像一个正常女生对一个陌生男人的态度,虽然不排除她本性如此,但言冬还是大胆的猜测了一下,恐怕安若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从她开口的第一个词“前辈”就能推断出来。

她会在那天出现,也许就是来看一眼言冬的。

这么想也许会有些自恋,人家这么漂亮个女生为什么要专程跑来看咱一眼,咱又不是什么明星,反正瞎猜不需要理由,大可往这方面去想就好了。

安若表现出的外在性格是落落大方和活泼开朗的,这样的女生他并不是没见过,也许正因为他见到过,并且接触过,才会觉得她表现出的这种外在性格有些不自然吧,说不好听的有种刻意而为之的味道。

她暗地里也许也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女生。

而这一点,在她说的那句“我们是一样的”话语中得到证实。

“我们是一样的”——何处相似?

让言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曾经的自己,那个因为经历了离别而变得沉默寡言的自己。

他确实经历过这么一段时间,即使他本人平日里话头也并不是那么的多,但那段时间他的话是真的很少,甚至可以用自闭来形容。

那段特殊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之后他打算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而新生活开始的标志,也正是他性格发生的转变——由一个总是板着脸的人,变成一个带着善意微笑的人。

如果安若指的是这样的状态以及这样的转变,那在她的身上也许曾经历过什么,那些事情足以让她自闭,自闭后感受到了孤独,于是决定彻底改变自己,做不一样的自己。

于是有了现在的她。

这样的猜测正确率很高,他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在他家里的时候,安若有曾表现出害臊情绪,虽然这也许是一个女生正常的变现,但足以证明她不是这方面的老手,她是佯装的镇定。

而安若的身上并没有那些社会气质,就言冬看来她不过是一个会打扮的正常高中女生,懂交流会处事并不代表她接触的人就很多,是因为她很聪明,情商很高。

要相信一点,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生来就有很高的情商,会观察别人的人往往都有很高的情商。

结合所有的猜测,他大致知道了安若是个怎样的女生。

同时对那件深深影响她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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