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在一间酒店举行,参与者有今天的新婚夫妻(她们哪边是丈夫哪边是妻子呢?)和她们的学生。

大家围在餐桌上觥筹交错,不时有人对两位老师发表祝福,所有人都很开心。

我自然也是该开心的,因为我与两位老师的关系都说不上差,更根本的原因是两位老师都是好人,她们能够找到各自的幸福对我来说有着很大的意义,但我不擅长将这种感觉表达出来,只好将全副心神倾注在眼前的食物上。

“你是叫,陆深雨对吧?”有人朝我搭话。

陆深雨,那是谁啊?

朝我搭话的人是个漂亮的女孩,但我并不认识,面对不认识的漂亮女孩应该做出的正确反应是什么呢?

我微微撇起嘴角,双手合拢,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你是哪位?”我问。

“我叫原慕樱,多多指教。”

女孩毫不介意的朝我伸手,反而是我觉得羞耻了起来,说起来本就该是我觉得羞耻。我本来想要效仿西式礼仪亲吻她的手背,说不准还要舔一舔,但还是因为这种羞耻感而放弃了。

我握住了女孩的手,轻轻的摇了摇放开。

“那个……我以前见过你吗?”

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呢?因为我真的觉得眼前的女孩有些眼熟,明明我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却觉得她棕色像是宝石的眼睛曾给予过我相似的感受,我好像真的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没,没有哦。”女孩笑起来,“这是初次见面。”

是这样啊,是初次见面,既然女孩是这样说的,那就一定是这样没有错吧。

“介意我坐在这里吗?”女孩继续朝我问。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还有许多空位,缘何一定要坐到我这里来呢?

难,难不成是因为她发现了我的秘密,我小心隐藏到现在的秘密,我是埃及王室的后代这件事终于要败露了吗?拜占庭的法王厅要抓住我了吗?

“好……”我微妙的点点头,原慕樱便在我身边坐下了。

**

“原来你是在田径部的孙雯雯的后辈啊。”

我和坐在我身边的女孩聊着天。

“这样说起来孙雯雯也在这里,要不然邀请她一起过来。”我说。

“不,不用打扰前辈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原慕樱笑得有些勉强,“只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足够什么?我想,就算打麻将也得四个人才行。

“不过说到田径社,我应该在那里担当经理才对,啊,原来如此,所以我才会觉得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你,可是……”我皱眉道,“为什么你要说我们初次见面呢?”

“诶?”女孩像是惊呆了一样的睁大了眼睛,她支吾着想回答什么,嘴一张一合像是金鱼那样却不发出声音,但即便这样也是美少女,即便这样也让人赏心悦目。不愧是美少女!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我问。

“不,不……大概是我记错了吧,因为我从来没有在意过社团的经理是谁。”

“……这样啊。”

这可真伤我的心,是真的很受伤,我觉得内心深处已经有什么东西发出破碎的声音了。

“砰呲——”

没错,就是这样的声音!

“啊,真是抱歉,真的很抱歉。”

离我们不远处的服务员不停的鞠躬道歉,我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壮硕男人衣服被红酒打湿,他用几乎忍无可忍的表情瞪视着服务员,好像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连我都为那名服务员感到胆战心惊。

“一点小事,为什么这么生气。”

西装男人身旁站着另外一个有着和煦微笑的男人,他轻轻拍了拍西装男的肩膀,然后对服务员说没事了,服务员退开后他协同身边那位壮硕汉子朝这边走过来。

“哦,这不是救过我的少年吗?”

始终面带微笑的男人身子单薄,但他看到我的脸,用一种无可拒绝的气势张开双臂抱住我。

该死的,难道真的是个人都想要抱我一下了吗?美少女还姑且不论,你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

参加了平常就很关照我的保健老师的婚礼仪式,全程都很开心,因为自己一直都在担心年近三十的保健老师如果再不结婚就真的变成可怜的女人了。

在原慕樱可悲的想象里,保健老师好像已经变成了垂朽的老妪,只有抚养了一辈子的猫为她送葬——当然,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原慕樱才是第一个会积极联系老师的人——虽然多少觉得保健老师嫁给同为女性的同事有些奇怪,但她本来也不是什么排斥这类事情的人,毕竟自己所爱的人也像个女孩子一样,不如说她和保健老师会产生很多共同语言才对。

在结婚典礼上,原慕樱看着圣坛上的新人互相亲吻对方,心中生出感动的同时也有莫名的伤感,这种伤感大抵是缘与对于自身境遇的思考,自己何时才会像老师们那样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于是在这片欢呼与掌声的海洋里,她目光流转,无意识的朝四周看,看到了自己无法忘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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