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深深的触动着我的心,我能够感觉到心脏的跳动也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更加“激烈”,这也让我认为必须得回答她。

我的嘴唇微微发抖着,这是想用大脑将将它重新控制的信号。废了不知道多大的力气,终于从嘴里挤出了那几个字。

“我...我...我也是...”

韩月像是听到了我的话,她松开了抱着我的手然后隔着一段距离看着我。在她的脸上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就想如同是看到了奇怪生物一般,而我能够看到,在她的脸颊中有两行泪痕。

“小...小江哥哥...是你在说话?”

“嗯...”

我伸出手拿了一张放在床边的餐巾纸并将她递给韩月,虽说我可以让韩月自己去拿,但是我想向她证明我可以自己做一些事,不需要她担心。

“所...所以...说...别再...哭...哭了。”

在她接过纸之后,我继续补充着,在我的记忆里面这段话应该是自从我醒来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而她听到我这也说之后也算是停止了哭泣,用纸巾擦试着脸颊。

“放心吧,小江哥哥!以后我再也不会哭了!我保证!”

她好像是变成了我记忆中的阳光少女一般,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的笑容。听到她这样说,我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就我一个人这样保证可不行,小江哥哥也应该得有保证。呣...这样吧!小江哥哥要早点康复,然后来我们学校上学,说不定我们还能够分到一个班哦。”

“嗯...”

“那就一言为定!”

之后她还和我做了“拉钩”的约定,这也让感觉就和小时候没什么两样。

在那一天她陪了我很久很久,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她才离去。那天晚上我彻夜未眠,一直在想着韩月所说的话,以及自己现在的处境。

第二天早上,我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照顾我的刘姨。她好像对我说的话期盼已久,一瞬间便答应了下来。

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得做着腿部康复训练、学习知识、练习说话。可这些对我来说同时进行的话实在是太累,而且练习说话的成效很差。但一想到我和韩月那时候的“拉钩约定”,这些痛苦便会立刻散去。

可这样算是平静的生活只是过了几天而已,在一天上午,一位自称地方电视台的人找到了我,询问我一些状况,以及“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从那位电视台的记者来过以后,此后的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记者”来询问我的情况。无论我在做些什么、是否愿意,都会有人来帮我拍照,当天晚上这些照片和采访的视频就会出现在电视和网络之后,而且下面的标题都是惊人的相似。

就这样,我成了别人熟知的“唯一幸存者”。我也曾向刘姨抱怨过这件事,可是她脸上露出了难堪的表情,她的话令我无法反驳。

“你的医药费都是别人捐给你的,让别人知道你现在的情况是应该的吧?”

那将就一个月的时间里,我被迫面对一张张陌生的脸,听着一句句相似的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害怕面对别人,害怕听见别人说话,就连韩月来的时候也是有所疏远她,我知道这样可能会伤害到她。

但是...我却不得不这样做。

十二月过去了,迎来了新的一年,终于快要在过年的时候我可以出院了。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康复训练,我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走路也是没什么大碍。

我出院的那天是在凌晨时分,天空中还下着雪,出院的手续在前一天都已经悄悄地办好。我看着窗外的雪,刘姨在帮我穿着衣服。

“现在外面天气很冷,要不要再多穿一件?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别到时候又感冒了。”

在帮我套上裤子之后,刘姨轻声问着,而我则是摇了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

“那...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事情么?”

听到她这样说,我犹豫了片刻。在我的心中有一件事一直都想做,却是一直无法实现。

看着沉默的我,刘姨一只手拿起带来的东西,另一只手扶着我慢慢的离开医院。

这场雪不知道已经下了多久,整个城市已经变成了银白色。我站在汽车的副驾驶座门口,却没有将车门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心里面莫名的感到对汽车有一种畏惧的感觉。

“小阳,你怎么还不进去啊?你看你,身上都积了好多雪。”

刘姨在放完东西后走到我的身边,轻轻的拍去了落在我头上和肩膀上的积雪而我抬起头看了看她。她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也是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放心吧,我开车很稳的,不会出事的,放心吧。来,先把安全带给系好。”

在安慰我之后,她将我扶进了车内,顺便还帮我系好了安全带。后来她也坐进车内,并且顺利的发动了汽车。

汽车孤独的行驶在马路上。也许是因为道路积了雪,刘姨开车的速度很慢,但我却保持着坐直的姿势,虽说对我而言这样很累,可是我并不想放松警惕。我盯着前方的道路,手也紧紧握住了副驾驶座的坐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路边的景色和我记忆中相比有些陌生,在不知不觉中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

“小阳,我们到了哦。”

刘姨率先从车上下来,然后撑着伞将我旁边的车门打开。这个时候我也是解开了安全带,顺利的下了车。

我看了一眼小区的大门,这是的确是我以前住的小区,可是周围的店铺已经变得有些不同。

在上楼的时候我并没有让刘姨扶我,所以上楼梯的速度变得很慢。明明只有四层楼的高度,我却花费了好几分钟。

在抵达门口的时候,刘姨从口袋里面取出了一把钥匙。在发生这件事之后,我家的钥匙便是交给她保管。因为这里离医院也比较近,所以有的时候她也会在这里休息。

伴随着清脆的声音,门被打开了。房间里面黑乎乎的,刘姨率先走了进去将灯给打开,在那之后我也走了进去。

客厅里面很是干净,看起来应该是经常打扫。不过里面的家具大多都套上了防尘膜,在墙角放着一张折叠床。

“刚刚从外面来一定冷了吧,我先去烧壶水,你先坐着休息一会儿。”

说完后刘姨朝着厨房走去,而我默默地坐在了沙发上。虽说在沙发上套着一层膜,不过上面并没有任何的灰尘。

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几分钟,期间我也是看了一圈客厅,也许是因为都套着防尘膜的缘故,感觉和记忆中有些不同。

伴随着视线的移动,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主卧的门上。作为以前父母所居住的房间,现在它的门紧闭着,我不禁的站起身,朝着它走去。

打开门之后,里面并不像客厅一样干净,墙上父母的结婚照、家具的防尘膜以及地板上都明显能够感觉到有灰尘的痕迹。

“从出事以后就几乎没有人进过这个房间了,我也没去打扫,尽量把它保持原样。”

身后突然间传来了刘姨的声音,我转过身发现在她手中端着一杯水,杯口还冒着热气。

“现在水还烫,你过一会儿再喝吧,我就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了。”

她看了我一眼,把水杯放在桌子上后就坐了下来。我在看她坐下后轻轻的把主卧的门关上,然后走向了床边。

在床头柜上依旧放着我们家的全家福。抱着照片,我无力的跪了下来,泪水如同洪水一般从泪腺流出,怎么也停不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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