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长官！就，就在这里了，”小警员的声音都有点哆嗦，“请问还有什么指示。”

恶灵被消灭了，教廷的后勤人员不用怕扯上因果，第一时间迅速帮安璃补办更高的身份。

小警员之前就叫安璃长官，现在职位更高，他只好在长官前面加个“大”字。

我偷偷瞄了眼安璃的胸口，确实很大，叫得没错。

“没有其他事情了，你们先离开吧。”安璃说。

调查局损失惨重，他们本来就跟恶灵有着好多次直接接触，我偷跑出去的那个白天，恶灵袭击了调查局，很多人负伤甚至牺牲。

我整理衣摆，上前瞻仰仪容。

德叔的面容很安详，不知道是不是在天之灵，知道我们完成了后续该做的事，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可以了，”我替他掩上白布，“送他走吧。”

在我们的注视中，德叔被缓缓推进火化炉中。

火舌迅速吞没了它。

我站在后边，翻开德叔那个小册子。书册上还沾着些许血迹，证明它的主人最后的战斗。

小册子里出了研究日志以外，还有一些德叔平时个人的心得，就像日记本一样。我翻开最前面几页，那里有一段话令我的印象特别深刻。

“当人们陷入黑暗、寒冷、饥寒交迫，他们需要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手里拿着火光。无论这个人手里拿着的是油量充足的煤油灯，还是马上就要燃尽的火把，都不影响人们在他到来之前心怀希望地活下去。

有时候，人们需要看到光，这比光明本身更加重要。”

我轻轻合上小册子，感叹道：“他觉得自己是拿着火把的人，但在我看来，他不是拿火把的人，他就是那团火。”

这一个多月，伍州市连云区的人们处于绝望中，德叔就是那个举着火把从远处走向他们的人。

他手中的火把很快就要熄灭，他不能带去真正的光明和温暖，火把上摇摇欲坠的火光，只是一个虚妄的诺言。

但是最后，德叔把火把放到身上，点燃了自己。

他最后成为了那团火。

尽管我说得很简洁，其他的都是心理想法，安璃却仿佛听明白了一样，凑上前问我：

“因为他遗体烧得火特别高吗？”

我微微一愣，转头盯着她看。

哪里听明白了，这甚至压根不是人话。

安璃心虚地摸摸鼻子：“抱歉，我没参与过这种场合，不太明白在这里应该说些什么。”

我抽抽嘴角，也不知道说什么。安璃不会跟人相处我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在人情世故上有缺陷，所以这种情况我也没办法，总不能跟她说“会说话你就多说点”吧。

“不过你放心，”安璃为了弥补刚才的过失，再次说道，“他走得很安详。”

“……”

真就多说点呗！

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提示她：“安璃，你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可以默哀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安璃解释道，“字面意思，他走得很安详，灵魂去了该去的地方，没有留在人间变成那些东西。”

我恍然大悟，错怪安璃小姐姐了。

“话说回来，人死以后，灵魂会去向哪里？”我看着天空中的浓烟问道。

是天堂吗，地狱吗，还是直接转世轮回呢。

“不知道，”安璃冷声回答，“我又没死过。”

跟她之前回我关于吸血鬼的问题时一模一样，似乎被问及回答不上的问题时，安璃就会变成一个莫得感情的杀手。

“好吧，算了。”

我挠挠头，心想也对，现在活得好好的，管死了以后干嘛。

走上前把小册子也扔进火化炉里，只是我没有注意到，小册子里的前面几页，刚才被我当作悼词念出来的那一段话，化作一串淡淡的金色文字落入我的手心里。

“回去吧，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我头疼地招呼安璃道。

萝莉血已经快要喝完，我得想办法解决食物的长期供应。

另外，夜之女王说不定也会找上来了，上次派了个使者来尝试劝我主动千里送，被我严词拒绝，不欢而散。

下一次再找过来，甚至女王本人亲临，我肯定没有好果汁吃。

唉，先回家再慢慢想吧。

我和安璃回到车上，往高铁车站开过去。

“安璃。”

“什么事。”

“上次听你说，处理这些事情会有很高很高的报酬，对吧。”

“嗯。”

“那我能分到一些吗。”

“呵呵。”

看来并不能，还被安璃当作小财迷鄙视了一番。

我不是财迷，我就是单纯想体验一下藏私房钱是什么感觉，呜呜呜。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