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欧拉不屑的冷哼一声,黑色的皇帝周围一片空旷,除了白皇后之外吃不到任何东西,所以只要她变动白皇后脱离攻击范围,就能够轻而易举的让对方这小小的抗争化为乌有。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游戏还没结束呢,不要着急。”

天 葬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看上 去和煦如同春风,但是却又仿佛刺骨如同玄冰:“不……游戏已经结束啦,我刚才说过了……checkmate。”

这里的西洋棋和天 葬认知中 的一样,宣告有check(将军)和checkmate(将死)两种,前者只是要吃掉王的提示,而后者则是胜利的宣告。

薇欧拉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低头看向棋盘,只剩下了白子的棋盘显得格外的干净,而仅有的两枚黑子显得如此扎眼。一枚,是深陷敌阵的黑色皇帝,而另一枚,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动过半步的黑色皇后。

而白色的皇帝,自然也是没有移动半分,因为在薇欧拉的剧本中 ,皇帝只需要高高在上 的指挥着手下的将士和兵卒去解决战斗就好了,他只需要端坐在王座之上 品尝胜利。

而对于8x8的棋盘来说,双方的皇帝正对面就是对方的皇后。而在白色的皇后撤走……甚至可以说是从黑色皇帝的面前逃离的时候,也将最后的通道让了出来。白色的皇帝和黑色的皇后隔着整个空空如也的棋盘遥遥相望,而天 葬也没有任何手软或是等待的意思。完成了最后的操作之后将终端机扣在桌上 :“服务员,再来一杯柠檬汁。”

看着屏幕上 那刺眼的“you lose”,有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薇欧拉心中 翻腾。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对方并非真的不在意输赢,相反,对方也有着不能输的高傲。只是从一开始这个恐怖的少年就伪装的很好,甚至就连一直背负怪物名号的她都没能看穿。而掌控剧本的人从来都不是她,而是对面的少年。她只是掌控着整个棋盘,但是少年掌控的确实她这个棋手。她诱导着少年走出剧本一样的棋盘,而对方则诱导着她完成她的剧本。

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她的目的,还有她的性格。所以才会在最后将皇帝放置在那个位置上 ,因为他知道她会继续完成剧本,所以才会在棋盘上 乱来。

“居然连人心都算到了吗……”薇欧拉低声说道,她不是不会算人心,相反她也深谙此道,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对方,自然就不会去算计对方的人心……当然,直到现在也没能看透对方的心思,“之前那副高傲的言论……也是伪装吗?”

“嗯?”天 葬接过服务生给的柠檬汁,“没有啊……你是不是对女性有偏见啊?在我眼里没有皇后,那个棋子应该叫做女皇,战力那么强怎么回事皇帝的附属嘛。干掉皇帝对于女皇来说也是看着心爱的人死在面前,那自然也有损帝皇的名誉啊。”

这副言论就仿佛是压断薇欧拉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愣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最愚蠢的一直都是我吗……”

亏她还想以女皇君临帝国,结果男尊女卑的情结依旧植根在她心中 吗?她有着怪物般的天赋,远比常人更高的眼界,却仍旧拘泥在那个所谓的常识的框架里。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跳出常识之外,游离在外蔑视一切。但现在她明白了,那只是可笑的自我催眠而已,她一直都没能站到那个名为常识的圈外。

而对面那个孩子,她现在终于明白,对方一开始就不站在圈里。这就是本质上 的差别,比起她这种被称作是怪物的人类,对面那才是真正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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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又一个牺牲者。”洛河漂浮在半空,捂着肚子打滚。

天 葬则是面无表情,只是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他真不想承认那个逗比是他哥哥,不过幸亏这个哥哥目前别人看不见,但是反过来说,只有自己要承受这种精神污染吗……

洛河并不会下棋……他的确是知道规则,但是并不会弯弯绕绕,顶多算是略懂。所以作为洛河理想型诞生的天 葬自然接过了这份重担,而在色 欲所觉醒带来的经验中 ,自然也包含其中 。说是战斗技巧和经验,其实是不只是战斗记忆这种简单的东西。说白了,一个人的技巧和经验是通过经历培养的,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伴生的理念和信仰。因此在觉醒色 欲的时候这部分自然也觉醒了,而理念和信仰以及思维模式这种东西都是跟自我挂钩的。而这也就意味着此刻的洛河其实更加靠近天 葬,而同时也是因为这份自我的强行融入,洛河的自我对其产生了排斥。

但是毕竟是虚空之灾,那份自我的强大远超洛河。按照正常的情况,几乎是在瞬间就可以完全吞噬掉洛河,但是毕竟那份天 葬的自我并不完整,再加上 洛河的自我的深层潜藏着某些连天 葬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所以双方谁都没得到好处。

谁都没输,但是也谁都没赢。于是乎属于天 葬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就启动了,当然这份机制没有敌我识别……或者说天 葬的一切基本上 都不带敌我识别系统,疯起来连自己都打。因此并不会偏袒洛河或是天 葬,直接把这俩都赶了出去,然后用了一份自律人格维持了自我……也就是现在天 葬身体了居住着的那个自以为失忆了的家伙。

天 葬眯起眼睛看着洛河,似乎想要透过那张无忧无虑的脸看到本质。想要弄明白那潜藏在对方灵魂深处的,连虚空之灾都无法攻破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在交锋的时候,他就隐约感觉到了,那并非是单纯的某样东西。而是有着两种不同的来源,其中 为辅的是一份外来的、和他同级的力量,而为主的则是一份脆弱的、渺小的、卑微的但是却如同深渊一般的……某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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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葬将空空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里面剩余的冰块发出叮当的悦耳声,他站起身来:“真是一场不错的游戏,先走啦。”

“等一下。”薇欧拉突然抬起头叫住了他,“你……有没有兴趣跟我玩另一个更大的游戏?一个……颠覆整个帝国的游戏。”

“你是说王位争夺战啊。”天 葬不紧不慢的说道,“是打算借助我的力量吧,或者说想要招揽?那很抱歉,我现在已经有雇主了。”

薇欧拉眉毛一挑:“我有自信开价更高。”虽然她很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幸运的家伙能够豢养这样一只怪物,但是现在去打听这种东西显然不够明智。直接的利益劝诱反倒是更高的手段,虽然她现在并没有什么明面上 的实权。但是暗中 的东西一点也不比任何人少,毕竟她隐藏自己天赋的这些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天 葬微微皱眉:“有的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件好事……虽然你有着足够自信的资本,和那些争权的兄弟们完全不同,但是在我看来,你还未必够格。”天 葬的终端机毕竟是耶梦加得的产物,他现在已经清楚,虽然尼尔夫海姆的技术相当的先进,甚至比印象里某个叫地球的地方还先进,但是还是没法和耶梦加得相比。所以他的终端机能够看到的东西要更多,对神圣帝国的内部纠纷也有着一定的了解。

薇欧拉的脸色一阵发白,她一直以来建立的自尊摇摇欲坠。而同时,她对眼前这只怪物的驯服欲望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甚至已经不再有任何的顾忌:“或许吧……但是我并不是在跟你讨论资格的问题。”

六号已经站起身来,执行官的甲胄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猩红色的能源石亮起,庞大的能量在魔装中 流淌。

围观群众发出惊呼,虽然大家都知道魔装。但是大部分魔装其实都不具备这种换装功能,只有达到了红色级别,或是顶尖的橙色,才有这样的功能……或者说,才有资本把能量和功能浪费在这种技术上 。而对于整个帝国来说,在魔装上 使用红色能源石的,就只有执行官。

象征着绝对的暴力与权力的执行官。

天 葬眉毛微微一动:“说实在的,我并不想要动用武力。”

薇欧拉的理智已经被欲望吞没:“我也不想,因此我建议你不要敬酒不吃。”

“其实吧……”天 葬无奈的耸了耸肩,“我不能喝酒的。”

薇欧拉眼神一凝,六号心领神会。其实这也是上 位者最常提出的选项,臣服或是死亡。若是实在无法招揽的人才,那即便是毁掉也不能让其落到别人手里。

而在六号动身的瞬间,天 葬整个人突然向后滑去,没有任何的准备动作,就仿佛惯性在他身上 根本不存在。就连六号都有些惊讶,虽然她并非专攻速度,也没动用自己的全力。但是对方在没有魔装的情况下居然能够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足够让一个执行官惊讶的。

短短的几个瞬间,两人就一前一后的冲出了咖啡店,冲到了街道上 。而六号也在此时有了动作,她取出了一柄大号的手枪,对着倒退中 的天 葬就是一枪。而那从枪口呼啸而出的能量……或许应该用手炮称呼那件武器才更加合适。

轰!猩红的能量吞没了少年的身影,街道上 顿时烟尘四起。无数的路人尖叫着四散而逃,而护城的卫兵在看到那有着猩红能源石的魔装的时候就选择了无视,先不说他们上 去就是送死,也没人敢触犯执行官的威严。

按照帝国的法律,执行官有着相当程度的自治权,只要事后有个合理的解释,谁都没法追究。而至于合理的解释……这个就可以随便胡扯了,反正要证据的话只要说在战斗中 打没了就好,合情合理,合理合法,合法夫妻……

“真是可惜……”六号将手枪收起来,执行官永远都是暴力的代名词,虽然手枪不是她最强的武装,但是她也没留手。除非对方也有着同等级别的魔装能够穿在身上 ,否则基本上 不存在什么防御手段。

“啊……所以说我并不想使用暴力啊。”有些无奈的声音从烟尘中 传来,漆黑的旗杆在烟尘中 一闪而过,顿时将遮蔽视野的烟尘抹消殆尽。倾城的身影穿着一身轻甲,和执行官的全覆盖款式不同,能够防护的地方也就只有胸口、腰腹、手肘以下和膝盖以下,裸 露的双肩和大腿处处都是破绽。但不得不说,脱离了那棱角分明的西装,换上 了裙甲的天 葬在外貌上 陡然提升了数个层次,那隐藏在血脉中 的妖冶完全被激发了出来,让六号都有些短暂的失神。

白色的旗面上 ,漆黑的衔尾蛇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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