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喊出一声武当山,掰起指头数一数怕是不下五座。

甘肃、河北、福建、江西,具有“武当”之名的名胜山川,而如果要说大家最耳熟能详的那一座,必是湖北十堰的道教圣地,也是元末明初,张三丰开创武当派的那座山。

时至今日,武当早已不仅仅是道教圣地、武林名胜,更是享誉海内外的旅游盛景,山川不提,即便是那些古建筑群,也是值得一览的好去处,一年四季可谓香火不断。

“我们是要去那儿吗?”燕来低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郑青梨,虽然出门的时候是他拽着这丫头,但是这个所谓的现世三大门派之一到底是在什么地方,他根本两眼一抹黑。

小丫头抱着大杯的可乐软趴趴地卧在挡板上玩手机,听到燕来问了,她才翻了个白眼:“都上了高铁了才问这个不觉得有点晚吗?”

一排坐了三个人,最里面是陈锋,中间是郑青梨,靠过道的是燕来,除了陈锋带了个背包以外,燕来和大萝莉都是轻装上阵,从清酒亭一出门,就和陈锋一起直接去了火车站。

“就是湖北十堰,我从那儿回来的。”陈锋稍稍有点不好意思笑了一下:“还被人道士给踹了一脚。”

“你是被从披云秘境里踢出来之后,跑到人现世的庙里去撒泼了吧?”郑青梨大概能想到那个场景:“披云秘境虽然就在武当山,但是没有灵力,或者说摸不着门路的话,想找回去确实很难。”

说到这里,燕来不禁看向陈锋:“你之前说,是一个住在山洞里的算命道士让你来找的清酒亭?”

“是,那个人自称解云道人,住的山洞也很偏僻,还是山上的小道士给我指的路,我听小道士的语气,似乎以前也有过像我这样莫名其妙去撒泼的人,估计也都是被从秘境里踢出来的,那个解云道人似乎对我这样的情况,很有……处理经验。”陈锋说到最后的时候,脸色明显有点尴尬。

郑大萝莉撇撇嘴:“他管你要了多少?”

“八……八万。”

“收钱还行。”燕来也有点惊异:“真亏你上了山还带那么多钱!”

陈锋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一下:“支付宝。”

燕来脸色一囧,目光落到郑青梨身上:“你们这些修行者,这么接地气的嘛?”

“别拿他和我们相提并论。”郑青梨似乎对那个解云道人没什么好感:“谢老二就是个江湖骗子,和你们以前知道的那种招摇撞骗的法师基本没区别。”

谢老二,大概就是这个解云道人的真名了。

燕来倒是对这个江湖骗子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他确实给陈锋指了条路不是吗,八万不算白花。”

大萝莉在挡板上左右滚了滚自己的脸,发出一声不屑的“哼”:“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几句言谈,动车缓缓启动,到湖北说近不近,感谢人类文明的发展,燕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黑之前应该能到。

本来还想跟郑青梨请教一些运使灵力的方法,但是车上人多眼杂,想想也就算了,等到了湖北,有的是时间慢慢询问。

至于车上的时间嘛……燕来看着自己手机上的聊天窗,他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还是有别的事情可以做的。

……

银林第四人民医院,当地人简称为精神病院。

这大概是普通人最不想去的几个地方之一,与之并列的可能还有停尸房、火葬场、电疗院……好吧,其实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哪怕是去电疗,可能也要比在精神病院来的安心,在那个栏杆上满是电网的地方,你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遇到什么人。

“比如把蟑螂当成老公的男人,喜欢在厕所掏大粪的室友,每天拿着扫把当冲锋枪的秃顶老头……”

清冷而略显沙哑的声音在空荡幽暗的房间里回荡着,这里是医院的心理治疗室,如果不是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并锁上了全部的门,那么这里应该能看到乳白色的沙发,和布置温馨的陈设。

可现在,整个屋子里仿佛只剩下了那两张彼此相对的椅子。

紧绷圆润的两条大长腿互相交叠在一起,黑色的过膝袜在女人白皙大腿的根部勒出了一道浅浅的、性感的勒痕,女人的手肘就磕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哪怕是在这样幽暗的环境里,对方依旧能清晰感受到她眼中的戏谑。

李熙饶有趣味地透过浅浅的黑暗看着被她绑在对面椅子上的那个家伙,女人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自己嘴唇,她呵呵笑道:“虽然是被别人拜托的,但是事到如今,我反而自己也开始感兴趣起来了,毕竟,两年的时间生活在这样一个异类横行的地方,可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从这一点上来说,我还真是佩服你呢……何媛小姐。”

何媛,陈锋的妻子,那个教授口中从高中开始就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人,实际上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关进了这座精神病院。

手机的聊天窗口上又弹出了一条消息,李熙低头瞄了一眼,然后就把手机按灭了,女人站起身朝着被胶带死死地捆在椅子上的何太太走过去,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但抬起手,却直接攥着对方的头发把她给提了起来!

白皙的小臂上能清楚地看到李熙修长的肌肉,她有着在凡人之中堪称强悍的单臂力量,但此刻她所展现出来的,更多的是属于残暴的痕迹。

“啊——啊啊——啊——”

尖锐的鸣叫声从何媛的口中响起,她是个精神病人,对于此前李熙所有的问题,她都没能好好地作答,而当头发被拉扯,剧痛开始传来的时候,她除了流着眼泪惨叫以外,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李熙修习过心理学课程,但是成绩一般,她在说理方面也不是很有天赋,但对于燕来来说,她永远是自己需要帮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

“你运气不错。”李熙看着何媛痛苦到近乎狰狞的神色,她微微一笑,然后松开了手。

椅子和人一起摔在了地上,尽管被绑的很结实,但何媛还是很明显地想要把自己缩起来,她像是一只遇到天敌的小兽一样,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想要离李熙远一点。

“如果今天是我一个人,那恐怕除了把你往死里打以外,我还真想不出别的办法,不过好在,我家小燕来这个人就是心地善良,所以啊……”

高跟鞋的踢踏声回响在空旷的房间里,李熙的脸上勾着一个格外妩媚的笑容,她走到已经缩到房间角落里的何媛面前,然后蹲下身子,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摆到了何媛的眼前。

光屏上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正在喝矿泉水的男人,看他身边的陈设,他应该是在动车上。

颤抖和畏缩终于停下了,空旷的房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许久之后,那个被胶带绑的严严实实的女人从黑暗里抬起头。

眼神狠厉,但无比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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