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纣觉得现在挺好笑的,这两个女人的战力水平明显是要他之上的,而且显而易见地高出一大截,这种情况下,自己似乎连给嬴佩芷提鞋的机会都没有。

“可有想问?”嬴佩芷扭了扭手腕,好像做完热身运动一般,不过她也因为楚纣,停下了对赵语嫣的追击。

问?似乎没什么好问的,问清了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

“想问,但不会去问。”楚纣捏紧了手里的刀,“我是一个不问对错,只看立场的人。对于我来说,就算知道什么内情也是徒劳的,哪怕老姐真的做有勾当,我还是站她那边。”

“老姐?你叫错人了,赵语嫣不过是一具空壳。”嬴佩芷的声音愠着愤慨,她朝楚纣伸出手,“跟我走,到我这边来,你留在她身边又有什么用,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她的样子我也有!”

样子?楚纣想起了在客栈中见到的那张俏脸,嬴佩芷同样是极美的,她的美跟赵语嫣平分秋毫,说不清谁更占上风。当然相貌评价是有主观因素的,毕竟他跟赵语嫣更亲一些,所以要他嘴上说谁更好看的话,他肯定会说赵语嫣。

楚纣淡然地摇摇头,说道:“我在不在乎语嫣会给我带来什么,我跟她比跟你更亲些,这个理由足够了。”

“更亲些?”嬴佩芷竖起柳眉,她的目光投向楚纣身后的赵语嫣,冷嘲热讽道:“真要说谁更亲些,你说会是谁?语嫣啊,你又记得起多少东西呢?”

方才出现在赵语嫣脑海中的记忆只如走马观花般掠过,还有更多的在嬴佩芷那里,甚至她还带走了赵语嫣的许多感情,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感情。

赵语嫣看着现在那个犹如入了魔般的女子,不禁心想:她现在所展现出来的暴戾残忍,和几乎对所有东西的敌视,其实都是我曾经一直压抑着的吗?这种好像被世俗道德的拘束,被众人的期待逼到尽头而发疯的凶性,也是我曾埋藏在内心的吗?

她想象不出这种情感是如何,只是在脑海中稍稍回想一下,便觉得关于这部分的记忆却是是空空的。她回忆得起自己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而失落、而郁闷、而黯然,但是却抓不住当时的心境如何,好像那种感情从未在自己身上出现过一般。

她注视着挡在她身前的楚纣,她的弟弟,自己以前真的对他有如此强烈的禁忌情感吗?

“不听不听,和尚念经。”楚纣苦笑着,没个正形,“你们继续打下去,多半也分不出胜负,到此为止行吗?”

这是楚纣的让步,或者说妥协,他大概觉察到了嬴佩芷对这个国家其实并无多少敌意,对那个皇座也没有丝毫欲求,一切的目标似乎只有他自己。

他不知道嬴佩芷和赵语嫣是什么关系,可以的话,他事后也想知道个究竟,但现在政变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是聊天的时候,这种动乱必须尽快平息下来,不然别的国家可能会对大秦虎视眈眈,虎符也不是能无休止用下去的。

“你跟我走,我便放她一马。”嬴佩芷嫣然一笑,“想来我待她也不薄了,如果不是我,她能这么快地找出这么多有谋乱之心的人吗?”

造反派的脸都白了,“你、你一直都在谋划着骗我们上当?!”

他们不敢相信这一点,这场政变的变化真的瞬息万变,变化飞快,这个看似杀手锏的亥,其实才是对付他们的杀手锏。而保皇派们却又似乎没有占据什么上风。

这一张张面无血色的脸让嬴佩芷的心情十分愉悦!

“在知道了纣进入祖龙阁后,我可真是太开心了。只是稍微用赵语嫣的样子点了他两句,他便傻乎乎地前往东海落,跑到我面前来找我。”因为她本身就是从赵语嫣的身上分离出去的,能够肆意玩弄祖龙阁,也是情理之中,只要是赵语嫣能做到的,她都能!

楚纣听着听着便皱起了眉头,想起了当时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他记得自己当时还在心里嘀咕,怎么向来认真办事的赵语嫣会在例行内阁会议时开小差,跑来找他。

而且他还记起来了,当时确实是赵语嫣“随手”点了点东海落的区域,还告诉他那里最近有邪崇滋事,他才有了前往那里的打算。

她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把他引到那里去!

在最后把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她还说了这么一句。

——“对了,纣,今日之事,别在外面提起。”

是了,那个“赵语嫣”怕自己出去后跟真货赵语嫣一谈就露馅了,有意跟自己来了这么一句!而他当时觉得“赵语嫣”是怕这种摸鱼行为被外人知道不好听,所以便答应了,而且也确实一直没有提及此事。

楚纣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忽生一种被人玩弄于掌心的感觉,“那时的语嫣难道真的是你......?”

“嗯哼~”嬴佩芷十分得意,她走上前,玉手轻轻抚摸楚纣的脸庞,“那是自然,不这样的话,你又怎么会有机会跟我独处呢?”

在去到东海落之后,最大的收获,便是解除了卢府给临南城带来的邪崇危机,以及一块虎符......

他不自信地摸了摸怀中那块玉石,如果一切真像嬴佩芷说的那般,那这起到扭转局势的虎符......

“这虎符......也是你有意让我拿到的?”

“很明显了嘛~”嬴佩芷像邻家大姐姐调戏小弟弟那般贴近楚纣,空着的那只手缠过他的腰间,想往下伸过去,试一试那屁股弹不弹手,不过楚纣后退了半步,她只好作罢。

她看着那些不久前还自信满满的造反派,用语言一点点地摧毁他们的内心,掐灭他们心中最后的希望之火。

“赵高当做底牌的亥啊,实在是个再平庸不过的人了,在我急需要一个身份的时候,她刚刚好死了,我就借了借她的身份,用这个身份骗了赵高,让他对政变产生十足的自信和底气。”

“提醒他在祖龙阁试炼期间可以利用的便利,比如各个多如蝼蚁却可堪一用的小帮派,但是这个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用,因为我可是打算让纣拿到的虎符呀~”

“之后就是要安排一下纣和我的见面了,自你从边境回来,我就一直关注着你呀,我偷偷把施家祠堂里的地图换一下,让你对东海落这地方有个印象,再用祖龙阁的便利,怂恿你去东海落,一切不久自然而然地成了吗?”

“纣呀,你觉得我们‘初见面’时,为何会有一只鬼跑来找我,后来卢夫人又刚刚好来找我麻烦呢?我们一行人这么多人,为何那些丑东西三番五次来找我呢?”

这场政变根本就是个笑话,从头到尾能够获胜的只有赵语嫣这边,因为嬴佩芷从最开始便决定不让造反派们胜利!在始皇消失后,这样的一场新旧贵族反扑的浪潮必然到来,那是谁也阻止不了的,只不过是爆发时间的先后罢了。

可嬴佩芷却以一己之力,将这场政变策划成了自己与楚纣见面的契机,她从数年前便算计好了每一个环节,只为了今天的到来。

她很聪明,知道楚纣是坚定地站大秦这边的,若是他只是知道了这次政变有她嬴佩芷参与,其结果是楚纣无论如何都会对她心存芥蒂,可现在她将一切都说出来,则会让楚纣觉得自己欠了她一个大人情,这份姐弟初见面的小礼物,她很好地送到了赵语嫣手上,也种在了楚纣的心中。

让赵语嫣难堪,还能让楚纣内心的天平往自己这边倾斜一些。

那些大臣如坠冰窖,他们不清楚嬴佩芷的来历,也不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他们只知道一切都完了,政变本就是一场豪赌,现在他们都输了,从一开始就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从一开始就被这个可怕的女人玩弄在掌心。

而那个女人做这一切的目的,似乎仅仅只是想哄一哄世子......?

楚纣的大脑一片空白,后背冒出冷汗,这样说来,当时嬴佩芷岂不是一开始......

就知道他藏在床底下?!

“最后问一次,跟我走吧。”

嬴佩芷是聪明,只可惜她遇到了一个蠢货......

“还是不行......”楚纣摇摇头,他不知道这个谜一样的女子的真正底细是如何的,哪怕她帮自己这边了再多,楚纣仍旧是帮亲不帮理,“人情我可以以后再还,但有些原则不能变。”

帮了再多,也仍旧是相识不到一个月的陌路人,若是被人施与些恩惠,便动摇倒戈自己亲近的人,那和二五仔有什么区别?有恩情可以以后用别的方式还,只可惜很多人热衷于把自己的墙头草行为用知恩图报来掩饰。

嬴佩芷盯着楚纣,陷入了沉默中,只剩下眼神在与楚纣交汇,她的行事总是那么让人琢磨不透,她竟然二话不说提剑劈向楚纣。

赵语嫣也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这么做,她怎么会把剑指向楚纣?!嬴佩芷的实力和赵语嫣本就相当,在嬴佩芷和纣这么近的距离下,赵语嫣就算有意阻止也有些来不及。

可楚纣早有防备,他一直觉得嬴佩芷有些神经兮兮的,什么时候没忍住砍他两下那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事。

他横刀在前挡住了这一下,嬴佩芷这一剑没有任何的灵力加持,只是简单的一剑,楚纣也得以安然无恙地挡了下来,若是嬴佩芷真的有意要杀,一记祖龙剑糊脸下来他就可以说再见了。

楚纣不禁在心中嘀咕:难道她只是想揍我两剑,出一出气?如果真是这样就能把局面收拾收拾,那让她多踹两脚他也乐意呀!

“纣。”赵语嫣在后面叫了他一声。

这个距离,她怕自己轻举妄动,嬴佩芷会对他不利,可要是他们一直打得这么靠近,嬴佩芷真疯起来,她赵语嫣也不能及时护住楚纣。

她想叫楚纣找机会离远些,拉开点距离,这样她就能及时护住楚纣。

不过嬴佩芷没有给赵语嫣太多机会,哪怕是对剑,也是紧紧贴着楚纣。

她用剑招压制住了楚纣后,神秘地说道:“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叫了我声师姐,我就会教你些东西的吧?”

“记得的。”楚纣被压制得有些憋屈,她的剑招像连绵细雨,根本找不到可以反击的机会。

“现在用你的刀刺向我。”她看着楚纣认真说道。

话音刚落,嬴佩芷的攻势一松,楚纣有种脱力的感觉,但没敢迟疑,握紧冰骸朝她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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