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捂住脸:“不是我,你不要乱说。”

“不可能的,我记得很清楚,绝对是你!”

德叔上前一步把我挡在身后:“李施主,跟我这位小道友有所眼缘,这是正常的。不过现在呢,咱们是不是先办正事比较好。”

“哦,好的,”李光贵如梦初醒,“天师请进。”

他侧身把我们迎进来,德叔转头扶住我的肩膀,试图把我拉扯出来。

“疼疼疼!”

婴儿车这东西,坐进去容易跑出来难,因为本来就是把小孩子固定住,并且防住他乱动掉出来的东西。

德叔无奈放手:“没办法了,要不你就先坐在这里边,等之后恢复力气自己想办法出来?”

我无力地挥挥手:“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自己想办法。”

于是德叔重新来到婴儿车后边,推着我往李光贵的屋里走——在李光贵和他老婆吃惊的注视下。

“让一让,李施主你别挡着,女施主你也是,请把这双拖鞋移开好吗,谢谢施主,日行一善必有好报。”

“……挪个拖鞋也算行善?”

“算。”

李光贵的家门并不宽敞,德叔左挪右挪,好歹把我的婴儿车挪了进去。

门不大,但是房间里边的条件,三室一厅,并且客厅很宽敞的小康家庭。我的婴儿车被放到客厅角落里,德叔走到客厅中央,对他们说:

“两位施主,请在一旁稍事等候。”

他自己走到客厅中央,面朝窗户,摆出一副高人抬袖,一派天地宇宙皆在道心之中的感觉。

然后僵住了,愣是好几秒种没动弹。

“大师怎么了?”李光贵小声问。

“不知道,希望没事吧。”他老婆也小声说。

发生这么多事情,李光贵老婆一开始比较怀疑,但事到如今,见识到医院大逃亡的景象后,也开始宁可信其有。

我看着他那仙风道骨中带着一丝僵硬的姿态,仿佛明白了什么。用尽力气抬起手,放到嘴边作扩音喇叭:

“德叔,你的法器落楼下了。”

虽然声音很小,而且通过手限制了声音扩散方向,但客厅里这么安静,李光贵和他老婆自然也能听到。

一时间,整个客厅的气氛都有点尴尬。

“咳,不碍事,只是一把剑而已,”

德叔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骗……老手,短暂错愕后,立刻朗声说道:“心中有剑,手中无剑又何妨。”

说着他长袖一挥,一串金黄色的特效抛洒在空中,看得李光贵一家连连惊叹。

“好厉害,高人呐。”

“手中无剑又何妨,听听,这说得多好。”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三清祖师在上,皇天后土在下,人鬼恩怨笔难断,而今由我割阴阳……”

德叔朗诵着一听就知道是他自己瞎编的口诀,一边不断挥袖子,在李光贵家的客厅里制造出各种特效。时而金光灿灿,时而在空中画出一笔水墨,时而抡个阴阳太极鱼图案。

不得不说,抛开实际用处,这些特效倒是挺华丽的。看看我旁边这夫妻两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真被唬住了。

“天啊,太强了,天师一定是世界上法力最高强的几个人。”

“有天师帮忙,这事应该不用担心了吧。”

连李光贵他老婆都开始叫天师尊称起来。

在夫妻两人一片加油喝彩喊666的声音中,德叔最后一次挥袖,空气中一团黑气袅袅升空。

“好了,那只冤鬼与李施主之间的联系已经被我切断,万事无碍。”

说罢,德叔负手站在原地,傲然不动,仙风道骨尽显无疑。

但李光贵是个聪明人,看懂了这个姿势的意思。

“天师好法力,我们一家终于可以放心了。来,我把尾款给你,扫微信还是支付宝?”

“皆可。”

完事后两口子硬要留我们吃晚饭,被我严词拒绝,以及德叔婉言谢绝。夫妻俩硬是把我们送出小区门口,才看着法力无边的正德天师推着婴儿车走掉。

回想起刚才这一个小时里,各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场景,我摇了摇头,说:“德叔,其实我一早就想跟你说一件事。”

“何事……什么事?”

他一时半会儿甚至还没改过说话方式。

“就是那个,施主是寺庙里和尚称呼人的方式吧,不像道士的……”

“……无所谓了,反正能信就行。”

德叔悠悠然看了眼转账信息,他要的钱并不算多,也就四位数,跟李光贵去医院打绷带和住院的钱相差无几。

“你弄的那些东西还挺好看的。”我真心实意地“夸奖”了他一句。

“是吧,很好看,而且很简单,一些跟圣水差不多的材料,自己弄弄就可以弄出来,你想不想学?”

我直摇头:“不学,我学这个干嘛。”

要说特效效果,我鲜血之袭的那一对血翼也丝毫不差,更重要的是威力还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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