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机械地张了张嘴。
我完全没有想过这类的问题。江青绫是个傲娇没错，但她并不会刻意地对我隐藏自己的内心。
这是为什么呢？
“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江青绫眼里好像多了什么，她慢慢地靠了过来。
注视着我的双眼。
“我……我有点忍不住了。”江青绫轻声说，“我可能会做一些让人后悔的事情了……”
我意识到了某个可能。
倒不如说，我早该意识到这个可能。
“不……不要……”
我有些软弱地低声说，声音细小如蚊。
“我想说……”江青绫嘴角泛起了好看的笑意。
脸颊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她那如兰般的气息仿佛已经吐在我的脸上了……空气中的香味也越来越清晰。
“不……不……不要……”
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呢。
脑子里一片空白，内心中有种冰火交加之感……一会冷一会热。
我摇着头，轻轻地、细微地摇着头。
“不……不要那样……”
“我必须要说……陈诚，都是你的错哦。你对我那么好……都是你的错。”江青绫越来越靠近我了。
“我……”
不想这样。
我不想伤害江青绫。也不想跨过那条线。
如果是其他的女孩，或许我可以果断地说出“不”字，顶多事后会郑重道歉。
但，这可是江青绫啊。
那个有些孤僻的、可怜的，却又那么吸引人，软乎乎的，喜欢撒娇的红发女孩。
我怎么可以伤害江青绫呢。我曾经拍着胸脯说要保护她……到头来我却要亲手伤害她，这到底算什么呢？
她对我太重要了……她那么深入地了解我的内心，她和我是那么地相信彼此。
“不……”我挣扎着，“别说……”
然后，江青绫这样说了。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风那样飘入了我耳朵里。
“陈诚，我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你了。”
……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
我的眼里映照着的，只剩下眼前这个微笑着的红发少女了。
“我喜欢你。超喜欢你。喜欢到……喜欢到没有你我就想去死的程度了。”
江青绫笑靥如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脑海里就只剩下你了。没有你，我就会坏掉的。一步都不想离开你，想要粘着你，想要看着你，想对你撒娇然后看你无奈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
心脏在绞痛……曾经的那些记忆如同恶魔般阴魂不散。
它们涌现了出来……
漆黑的夜晚，冰冷的雨夜。
才刚刚远去没多久的警车声。
妹妹的哭声。
全世界的雨仿佛都在下着，我就在那样冰冷的雨夜里，听着另一个少女对我的审判……
不……不要……
恋爱感情什么的……不可靠……背叛……心痛……
不要……这样的……我不要……
浑身如坠冰窖，寒冷刺痛着我的神经。
“我知道对你告白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你应该不会同意。”江青绫又靠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依然。
“可……可我就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刚刚出校门的时候也想说……可我都忍住了。”
“但是……谁让你，谁让你那么好啊……我就是忍不住喜欢你啊……喜欢……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居然如此强烈，我根本就抑制不住那种悸动。”
“想要告诉你。”
不要……不要对我这么说……不要……我不值得……
“呐……好好看着我好吗？”江青绫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就算是拒绝，也请好好地拒绝我，好吗。”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你拒绝了，那就忘掉今天的事情吧。以后我也会继续做你的假女友的，你有什么困难我也会帮你……甚至，就想要继续对我摸头杀也可以。因为我也很喜欢被你摸头……”
“我……”我张了张嘴。
“嗯？”江青绫微笑着歪歪头。
“对不起。”我低下了头。
内心中被罪恶感所充斥了。
江青绫会喜欢上我，这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啊……我帮助了她这么多，还有那么多次恋爱flag事件，还天天对她摸头杀……
这不是典型的“不娶何撩”么……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那么渣的事情……看来这丫头对我的“人渣诚”外号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我……我真的没办法恋爱。恋爱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我低着头说，“我曾经那么相信的事情，却背叛了我……我没办法喜欢上女孩子的。”
“对不起，没办法回应你的感情。”
江青绫闻言，身体轻轻颤动了一下。
但脸上的微笑并没有改变。
“我就知道会这样……啊，失败了。”江青绫一把扑进我的怀里，“我可以抱抱你吗？”
“你不是已经在抱着了嘛……”我苦笑着说。
“今天过后，说不定就没办法这么与你亲昵了……”江青绫嘟囔着，“真是的，我真是个傻瓜。为什么就要突然告白嘛……这样的话，以后不就不会被你亲近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说？”
“难道不会觉得恶心么……一个你明明不喜欢的女孩子，却享受着你的摸头杀什么的……”江青绫将头埋进我的胸口，来回地蹭着。
“先不提感情方面的事情……被美少女亲近总是会让人开心的。”
“那我以后也可以这样了？”江青绫继续蹭着我的胸口。
“不，这个姿势的话稍微有些……”
“哼……”
……江青绫并没有哭。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青绫用脸颊蹭了我好久……也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欢用脸颊蹭别人。说不定这是她表达喜欢的方式也说不定。
我当然不会因为江青绫没有哭出来，就傻到认为江青绫对我的感情很简单。我已经知道了，她到底有多认真。
“嘛……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就是一次失败的告白而已。”江青绫牵着我的手，“反正我已经是女朋友了，有恃无恐～”
“对不起。”
“不许说了，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走吧，回家吧，倩倩说不定都睡了。”
“嗯，我也有点困了。”
……
就这样，我拒绝了江青绫的告白。
这或许，是我拒绝的，最有分量的一次告白了吧。
恋爱感情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这种不可靠的，可以轻易背叛的感情是那么脆弱。
可是……为什么……想到江青绫告白时，那张明媚的笑脸……
还有明知会被拒绝，也要说出人生中第一次告白的决意……
我的心就跳动个不停呢……为什么，为什么我会那么不甘……
为什么我觉得有些后悔，甚至是有些空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