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

猝不及防间,锋利的狼牙没入手腕,扎克放声痛叫。

扎克一把抓住佩可的头发,用力向后拉拽:“你他妈的松口!”

而佩可却死死咬住扎克,任凭扎克拉扯她的长发,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

扎克的同伴看到扎克狼狈的样子,放声笑得更欢了。他们许久没有看到如此有意思的画面了。

“松口!松口!”扎克又气又急,手捏成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佩可身上。

佩可毫不退让,她弓起身子忍受着扎克的攻击,悍不畏死地盯着扎克,牙齿甚至还左右磨动了一下。这一下疼得扎克几乎连眼泪都飙出来了。

扎克气急败坏,看到桌子上放着个酒瓶,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这个酒瓶就全力朝佩可后脑勺砸去。

大厅中有人发出了惊呼。这一酒瓶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亚人身材如此瘦小,如果被一个佣兵全力砸中,可能当场就会晕过去,更不用说这酒瓶上还夹着斗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忽然罩在佩可的头顶。

“啪!”酒瓶在这只手上炸开,纷飞的玻璃碎渣散的满地都是,但这只手却纹丝不动。

扎克愤怒地抬起头,要看看是谁敢阻拦自己。

“你他妈……”

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对方却借着阻拦酒瓶的这只手,反手如闪电般甩出。

“啪!”地一声,重重扇在扎克脸上。

这一巴掌极猛,清脆的响声甚至盖过了大厅的喧闹。

扎克的身子因为意料之外的巨力猛地后仰,嘴也歪在一边。他只觉得自己灵魂都快被扇出窍了,满眼都是星星。

所有人都愣住了,打人的并不是在场哪路英雄好汉,而正是拴着围腰的布莱兹酒店店主!

店主的声音不复平时的温文尔雅,虽然他脸上还在笑,但声音却已经变得极其寒冷:“在我的酒店打我的人,不错,你们真是很有胆量。”

不,此时他已经不是店主了,而是一个要为自己女仆出头的男人。

扎克被扇得七荤八素,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气来。

“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老子是沙……”

“啪!”

扎克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句话,陈艾又是一耳光重重扇在扎克另外一边脸上。

“你是沙悟净都干我屁事。”陈艾冷笑道。

这一下比刚才的一巴掌更重。扎克的身体像被掰弯之后又放手的弹簧一样,猛地由一个方向朝另一个方向弯下去。

力量之大,在场的人甚至听到扎克的脖子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啦”声,一颗牙齿也应声而飞。

“慢、慢着……”扎克猛烈地喘息着,这两巴掌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陈艾甩了甩手,再次举起。

扎克一只手被佩可咬在嘴里,根本没法躲避,再加上他喝醉了酒,更是全身提不起劲。

“先、先别动手!我们有话可以……”

“啪!”巴掌毫不留情地再次落在扎克脸上。

最后这一下,陈艾的巴掌里带着斗气,一击带走了扎克两颗大牙。

这次扎克没有机会再说话了。这个壮实的佣兵,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做出,就直接被陈艾三巴掌抽晕过去了。

“悟净,你不让我动手我就不动手,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陈艾看着昏过去的佣兵,笑着说道。

店长的三耳光直接震慑住了在场所有人,大家都没想到,布莱兹酒店店主愤怒起来竟然是这种渗人模样。

陈艾现在很愤怒,非常愤怒。

刚才他一直在后厨,大厅的喧闹盖过了佩可的声音,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异常。

当他发现外面情况不对走出后厨时,正好看到一个壮实的佣兵拿着玻璃瓶朝佩可后脑勺砸去。

后脑勺是人的中枢,亚人虽然与人类有区别,但神经构造却大致相同。

裹着斗气的酒瓶同砖头无异,佩可又没有斗气护体。如果自己晚出来一会儿,这一下后脑勺砸实了——佩可极有可能会当场被砸瘫痪,下半辈子都将在床上度过。

三巴掌让扎克晕过去,已经是陈艾最大限度的仁慈。

陈艾低下头,只见佩可目光中闪烁着仇恨,牙齿仍然死死咬在男人的手腕上。

“佩可,松口吧。”陈艾轻声道。

佩可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依然很亢奋,对陈艾的话充耳不闻。

陈艾只得手上运气一股斗气,包裹着佩可的牙齿一点点撑开,终于取出了被佩可咬得血肉模糊的手腕。

佩可不依不饶地咆哮着,鲜红的血沾在佩可的嘴上,让她看起来宛如一个歇斯底里的魔鬼。

安静的大厅里响彻一个稚嫩而扭曲的童声:“放开我!这群混蛋人类!我要咬死这群人类!”

佩可长久以来被压抑的情绪彻底爆发,她状若疯狗,瘦小的身躯挣扎着还想向扎克扑去。狂暴的气势让陈艾都差点拉她不住。

现在的佩可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话了。

“看来是彻底暴走了。”

陈艾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裹着斗气轻轻拍在佩可后颈部,佩可瞬间失去意识,软绵绵地倒在陈艾臂弯里。

忽然,一把雪亮的弯刀由上至下直劈,正是扎克的同伴。他一见扎克被打,就一直暗中等待机会。现在他终于抓到了一个自认为极好的机会。

陈艾身体快速向后一仰,堪堪躲开这一刀。

使弯刀的人一见偷袭不成,一声怪叫,手中的刀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上下左右,刀刃连绵不绝地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向陈艾。

出刀的人名叫拉罗,是闻名帝都的大武馆“天帕”门下的弟子,后来因为在帝都杀了人被天帕逐出。

拉罗名门之徒,虽然到中途就被退学,但一手得意的匕首技算得上出神入化,来到赫兰城后也算小有名气。后来他被沙巴烈看中,提拔成沙暴佣兵团的干事,个性同沙巴烈一样狠毒凶猛,是沙巴烈极为倚重的部下。

拉罗的刀又疾又快,战斗素养与陈艾前几日交手的龅牙与布奇都不可同日而语。陈艾手抱着佩可,间不容发地躲过拉罗的刀。

情况在众人眼里看来真是险之又险,只要稍有差池,这位酒店店主就会被拉罗刀刃穿身。

陈艾面无表情,从容地在刀刃间穿梭。

对他而言,拉罗看似华丽的匕首技就像儿童在挥舞树枝一样无聊。

忽然,陈艾伸出拇指和食指,向前一抓。只听“叮——”的一声,刚才还灵活地如蛇一样的刀被陈艾两只手指夹住,仿佛蛇被捏住了七寸一般,定在空中一动不能动。

拉罗心里一惊,死命催动斗气,刀身上闪耀起耀眼的青色光芒,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一伸一缩。

只是无论这条青蛇如何骇人,都卡在陈艾的手指间,仿佛是一条被捏死了七寸的蛇。

“嗯?你的连招打完了?那换我了。”有些欢快的声音响起。陈艾笑得无比渗人。

纵然以拉罗的狠辣,目光与陈艾一接触也是浑身一颤,肚子里的酒好似都惊成一身冷汗。

陈艾也不再废话,既然对方想致自己于死地,那么他也不用再留手,抬起腿重重一脚踹在男人的肚子上。

“嘭!”一股巨力传来,拉罗吃痛,闷哼一声,身体向后方飞去,却在中途被陈艾一把抓住手臂。

“咔!”强大的惯性直接让拉罗的一只手臂脱臼。

“啊啊啊啊啊!”拉罗发出惨叫,另一只手捂住剧痛的腹部想要蹲下来,但陈艾却拉着他的手不让他蹲下。

拉罗只能吊着手,像虾米一样弯着腰呻吟。

陈艾一脸森然地笑容道:“对,站稳了!佣兵要有佣兵的样子。”

“你!我们沙……”

“嘭!”又是一声闷响。

“暴佣兵团”四个字直接被这一脚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拉罗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弯曲起来,他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又是沙?你也想当沙悟净?”陈艾蹲下身子好奇地望着拉罗。

陈艾这次出脚很巧妙,力量传递到拉罗身上会产生强烈的剧痛,但却不会让他晕过去。

拉罗的头上满是冷汗,仅仅两脚就让他难受到想死,但是看陈艾的样子似乎还不打算放过他。

“来来来,快站好啊。你劈了我十几刀,我这才踢了你两脚,你就想趴下,这很不公平吧?”陈艾微笑地望看着拉罗,抓着他脱臼的手把他再次拉起。

拉罗这次真的是怕了,面前这个男人简直就像从地狱归来的恶魔一样。下一脚,拉罗感觉自己可能会死。现在,他只能拿出团长的名声来求一条生路,他失声狂叫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团长可是……”

“嘭!”陈艾仍然没给他说出口的机会。

这一次陈艾放开了手,拉罗顿时像炮弹一样飞出去,直接撞翻了背后的桌子倒在一片残骸中。

“你不用说,我已经明白了,”陈艾摸着下巴了然地点点头,“你们团长才是沙悟净对不对?”

沙悟净到底是谁?拉罗到最后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他躺在地上死死盯着陈艾,然后一翻白眼彻底晕了过去。

“在我的酒店里,一不许欺辱人,二不许动刀。还有谁想试试?”陈艾的脸色此时才终于垮了下来,他望着剩下两个的佣兵。

剩下两人都咽了口口水,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内,自己这边就被打晕了两人,而且不是战胜,而是虐杀式的吊打。无论他们再如何狂妄,此时也能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了。

“扎克被咬成这个样子,总得有个说法吧?”扎克的同伴们被陈艾的武力所震慑,直到现在才回过神。既然不能动武,那讲讲道理总还是可以的吧。

“谁先动手,你们心里没有数吗?”陈艾眯着眼道,“难道你想说,一个十岁的小女仆,会主动为难你们这帮五大三粗的佣兵?”

这样的人,陈艾以前见得多了。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人,看见软柿子就想捏一把,遇见横的,他们才会服气。陈艾推测这群人多半是觉得自家女仆可爱好欺负,才打算占占便宜滋事。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们在旁边都看得清楚!事实就是这个小女孩儿先咬的人!”一个佣兵大声道。

“没错!就是她先动口,扎克才会用酒瓶反击!”另一个佣兵帮腔道,“你说我们欺负人,证据呢?”。

这两个佣兵说得没错,率先进行攻击行为的,的确是身为服务人员的佩可。证据就是扎克身上的咬痕。

而陈艾因为后进场,根本无法证明是佣兵首先欺负佩可。

其实全场的客人都看见了是扎克先欺负人。

但这两人敢这么说,也是仗着沙暴佣兵团名声在外,绝大多数佣兵团和冒险家们根本不敢和沙暴佣兵团作对。

这个时候谁敢站出来做人证,那他必须考虑好迎接来自沙暴佣兵团的报复。

陈艾冷着脸,看着这两个不要脸的佣兵。盘算着讲个屁的道理,干脆让这两个人也去见见周公得了。

陈艾一旦动手,事情性质就从自卫变成攻击了。

但在盛怒之下,已经顾不得其他,他决定拼着酒店不开了,也要为佩可讨回公道。

不认?那就打到认!

“我都看见了!明明是你们先为难这位女仆的!现在还倒打一耙!不要脸!”就在陈艾打算动手时,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说话的是一位全身罩着斗篷,头上戴着兜帽看不见脸的顾客,一副魔法师打扮。

她的同伴们都在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沙暴佣兵团可不是好惹的,他们可不想引火上身。

但她左右看了眼,仍旧大声叫道:“怎么!事实就在眼前,还不能说么?天下难道没有公理了么!”

同伴们瞪着眼,心想你倒是维护公理了,你有本事把兜帽摘下来啊!

但她这么一说,在场的男人们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连一个小姑娘都仗义执言,他们这些男人还在当背景板,实在有些害臊。

“对,我也看见了,是他们先动的手!”终于有人豁出去跟着举证,反正陈艾也是诺儿拉小姐的弟子,两边要是斗起来,还指不定谁胜谁负呢!

“我也看到了……”

“确实是他们先……”

大厅里忽然热闹了起来,在酒精的怂恿下,许多人都开始指证沙暴佣兵团的恶行。

陈艾这才呼了口气,松开紧握的拳头。

沙暴佣兵团剩下两人一看情况不对,自己既打不过对方,理论也会吃亏。只能暗骂一声晦气。

他们狠狠瞪了兜帽女一眼,一人抱起一个昏迷的同伴准备脚底抹油。

陈艾手一伸手,冷笑着拦住两人的去路:“急什么?账还没结就想走?”

两人一齐愣在原地。

沙暴佣兵团的人,吃霸王餐是家常便饭,给钱就算心情好做善事。敢强行在沙暴佣兵团头上收钱的人,陈艾还是第一个。

但无奈世界是拳头大的人说了算,现在是这位店主的拳头比较大,沙暴佣兵团的佣兵只能自认倒霉。

“多少钱?”走在前面那个佣兵咬牙问道。

陈艾伸出一根手指:“一个金币。谢谢惠顾。”

“怎么可能这么贵,你这是在讹人啊!”佣兵大叫道,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人居然敢讹诈自己,他们四人点的菜和酒加起来不过十来个银币,哪有一个金币那么多?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陈艾耸耸肩,掰起指头算道:“菜钱十银币。摔坏的桌子是桃木的,价值三十银币。我家可爱女仆的精神损失费六十银币。加起来刚好一个金币。”

佣兵气结道:“精神损失费是个什么东西!还有那张桌子明明是你自己踢……”

没错,那张桌子的确是陈艾自己踢坏的。

“嗯?!你想说什么?”陈艾微笑着打断佣兵的话,守财奴的强大气场全开,倒似比刚才打人的时候还恐怖几分,压得两人说不出话。

反正也得罪了,不多讹点钱岂不是很亏?

另外一个沉默的佣兵赶紧递了个眼色,意思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回去把这事报告团长,再做定夺。

前面那个佣兵也顾不得再争辩什么精神损失费了,赶紧如数付了钱,带着同伴狼狈逃出布莱兹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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