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梓潼觉得J班的孩子们都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当柳司契在上课的时候她不时会听到J班的学生们吐槽柳司契上课不认真，或者总是布置一些奇怪的作业之类的话，然而当柳司契因为身体原因而休假后这些学生们却又不断地来询问柳司契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这太不科学了。

「不过柳司契老师好像也经常说班里的学生太难管了来着？」刘梓潼靠在座椅上，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没有柳司契在的日子里，办公室里也少了熟悉的烟味，这让刘梓潼有些不太习惯。

平时她总是嫌弃柳司契在办公室里吸烟，但是一旦有一天这烟味不在了竟会让她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她觉得她也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哐哐。

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刘梓潼叹了口气，她知道这肯定又是哪个学生来问柳司契什么时候回来了，她坐起身子，却发现站在门外的身影高大而熟悉。

「哟。」右手缠着绷带的柳司契出现在门口，他十分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就像昨天刚在办公室见过刘梓潼一般。

刘梓潼看到突然出现的柳司契，表情瞬间变成哭状，然后露出委屈的表情：「柳司契老师，你不在的时候，我过得好惨啊……呜呜呜。」

刘梓潼过得很惨，以至于从柳司契回到办公室开始就一直在对柳司契抱怨自己的现状，而柳司契则是抽着烟，听着她的抱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刘梓潼的话听进去。

她告诉柳司契，自己的组长究竟是如何灭绝人性的把一堆任务往自己身上塞，自己在J班上课的时候究竟有多辛苦，不仅手头的工作做不好，代理上课的效果也差的不行。更重要的是柳司契不在，都没有人带她去吃拉面了！

「你想吃拉面的话自己去不就好了。」柳司契针对最后一件事提出了质疑，然而刘梓潼摇了摇头「那不一样，我如果一个人去的话和被柳司契老师带去是不一样的！」

柳司契笑了笑，然后给出了答案：「因为被我带去吃拉面是我请客，对吗？」

刘梓潼笑了，而柳司契则是用一副「你这个家伙是笨蛋吗」的眼神看着她。

「对了，柳司契老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呢。」刘梓潼嘴里吃着柳司契带来的慰问品——一种她只在高级甜品店里看过的甜点。

「稍微去旅游了一趟，感觉还行。」

「那你的手上为什么还绑着绷带呢？是受伤了吧？」

「嗯，去旅游的时候稍微兴奋过了头，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柳司契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并没有露出太过丰富的表情，似乎受伤的人并不是他。

「诶……没想到柳司契老师还是这么调皮的人呢，真看不出。」

「嗯？我平时还不够调皮是么？」

说着柳司契走到了刘梓潼面前，用右手蹂躏着正在双手捧着甜点的刘梓潼，后者因为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甜点只能「哇哇哇」地抗议。

做其他事不好说，但就使坏这件事来说，柳司契还是蛮有自信的。

「柳司契老师你果然是一个坏人。」刘梓潼不满地瞪了柳司契一眼。

「下次请你去吃拉面。」

「柳司契老师你是个好人！」

回到工作岗位的柳司契先是将自己乱糟糟的办公桌「整理」了一下，说是整理其实就是把桌子上的东西往角落堆成一团而已，最终还是看不下去的刘梓潼帮着将桌子上的杂物清理干净，然后把各种文件和书摆好，这才让柳司契的桌子看起来不那么「瞩目」。

「你得学会自己整理东西啊，柳司契老师！」

「这不是有人帮我么，还有，我已经整理了，不过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整理。」柳司契大言不惭，颇有一种无赖的意味。不过好在刘梓潼已经习惯了这种无赖行径。在将柳司契的桌面收拾好后，刘梓潼将之前王锐交下来的文件递给了柳司契，柳司契接过文件，然后看了起来。

「这是什么？」

「组长说这是J班下个学期要开展的课程，柳司契老师你好像要负责这项课程呢。」

「嗯……是这样么。」柳司契看着手中的文件，然后快速在文件上扫了一眼，接着将文件丢到了桌子上。

「你不再多看几眼么？这可是很重要的文件哦，我觉得你要是做好了可是很有机会转正呢！」

柳司契虽然已经在J班任教了很久，但他本质上还是一个「新来的老师」在他之前已经有好几个「新来的老师」被下岗了，所以柳司契现在的职位其实是十分摇摆的。

「不用说得这么玄乎吧？」

「当然要重视呀，柳司契老师你不知道现在海尔斯圣学院的老师有多难应聘吗？我可是已经实习了很久都没有变成正式教师呢！」

柳司契很想对刘梓潼说你之所以没有转正并不是因为你的水平不够，而是你太冒失了，把正式教师的职位给你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你的教案不是写的蛮好的吗？」柳司契指了指刘梓潼的教案，听到这话的刘梓潼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是的哦，我的教案可是很认真的在写呢，别的我不敢说，光是写教案这一点我可是比组里的人都强呢！」

「那我以后的教案都让你帮忙写好啦~」

「当然没~门啦！」

两人一边工作一边聊着天，柳司契虽说看起来不是什么正主，但还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起了这几天堆积下来的工作资料。桌上的资料虽多，但其实也就是刘梓潼在代课的时候的课堂记录而已，例如在课堂上讲了一些什么，是根据教学进度的什么阶段来教学的，以及学生们上课时的听课状态。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相当有厚度的文件。

女武神计划。

「终于要开始了么，那个臭老头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吧？」柳司契翻开计划书，然后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烟盒。

「柳司契老师，你换烟了啊？」刘梓潼嗅了嗅鼻子，发现这次的二手烟味道不对！

「嗯，换一换口味，你要不要试试？」

「才不要！」

文件很厚，柳司契看的也很慢，他看着手中的文件，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舒缓了下来。

「看来这个老师的职位不好当啊，这个学期还没有开始，那个臭老头就已经开始惦记上我的下个学期的工作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文件随意一扔，仰头眯起眼睛睡了起来。

……

……

教育办公大楼里，陈玉海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旁，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中的……拼图。

「啧，这里居然拼错了么？」将拼错的拼图拿出来后，陈玉海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而在不远处的客椅上，王锐正在检查着一份文件，文件名叫女武神计划。

「呐，学院长。」

「嗯？」

「二年级生还在进行模拟训练吧？这个女武神计划对她们来说是不是太早了点？毕竟三年级生还没有毕业呢，现在就让她们接触这个真的好么？」王锐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然后颇为无奈地看了一眼正全神贯注地拼图的陈玉海。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这些都是管理局的决定，如果非要问为什么的话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打工仔。」

「是么，那还真是复杂呢，想不到您居然也会自称打工仔。上次在教职工大会上您可不是用这种姿态在和我们说话的呢。」

「那哪能一样？」陈玉海将拼图放下，然后看了一眼王锐。作为教务处的一把手，他在工作方面的确无懈可击，但是在人情世故上却不太滑润，若非如此王锐本应凭借着入职十年的资历晋升为高级教师，接受更好的待遇，而不是像现在只是一个中级教师。

「学院长，关于这个女武神计划，我有些问题想确认一下。」

「说。」

「学院说这个计划是学院的传统，但是海尔斯圣学院却从来没有和学生提到过关于女武神的信息，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吧？」

在计划书里，海尔斯圣学院明确了女武神计划的执行范围和历史，但是相反地，海尔斯圣学院却几乎从来没有宣传过关于女武神的存在。

「你觉得女武神是值得宣扬的存在么？」陈玉海看了王锐一眼「这里面牵扯到了太多历史问题，如果非要计较的话就得从都市的规定说起了。」

在联合政府的规定里，都市是和外界完全隔离的，隔离程度越高，安全程度越大，而A级都市作为为数不多能够做到与外界被污染的环境完全隔离的都市之一，安全性是最高的。但尽管如此，A级都市也还是会派出全副武装的精英队伍走出都市，对外界的环境污染和危险程度进行监测和研究，而这些精英队伍基本上都是A级都市学校里的毕业生。这里面也包括海尔斯圣学院的学生。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很像向战场提供兵员的战争贩子？」王锐皱起了眉头，但陈玉海不以为然。

「我们不是战争贩子，我们是教育工作者，懂吗？就是那种很崇高的职业。」陈玉海站了起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我像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学生推向战场的人嘛？像吗？！」

「不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