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记得你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我身上的事情，那么其他人忘记你的事情，那么也是很正常的吧？”

寂静的天空里一群白鸽飞过，安迪那无比冷漠的眼神注视着他的面孔，然后轻声叹息，“你跟以前不一样了，你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意。你也遗忘了这片寂静的天空。”

白夜曦沉默着，静静地听着她诉说。

“你是魔王啊……你知道吗？女武神的使命是诛杀魔王，我的诞生就是如此，很抱歉啊，明明才刚让你进入夜莺会，我们的新会员就要消失了呢。”安迪对着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似乎在为他的命运叹息，“你知道吗？他很完美，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他从未懦弱，他总是一个人。但是很可惜，你已经不是他了。”

白夜曦无法明白她所说的一切，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动了动已经被麻痹的身体，眼神充满了漠然，“我不明白你说的一切，但是我想我曾经应该做了什么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吧？”

他的身体缓缓地动了起来，少年依旧面带着微笑，“但是很抱歉，我还想要活下去。除非有一天我实在不想活了，我才会终结我自己的生命，不论我以前做了什么破事。别忘了一件事情啊。”

“我还有许多花香没有闻过，我还没有感觉到自己有过心跳，我还没有享受过午后温暖的太阳，我还没有在黑夜里漫步在灯火通明的夜市，我还没有为我的朋友送过一份生日礼物。更重要的是……”白夜曦从女武神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纤细的身影子，“我还没有过完一个完整的平安夜，没有与我的朋友相约在圣诞树下。很多美好的事物我都没有体会过啊。”

那麻痹的身体机械地动了起来，所有的毒素都在那份逐渐燃烧的意志中湮灭，他的手指遥遥指向天空，“最后说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骚话……纯属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

湛蓝的天空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一把血红的长剑撕碎了天空，将这片天空浸染成了血色，缥缈的浮云里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剑鸣，白夜曦将手掌伸向天空。

漆黑的长发从他的耳边飘过，那份熟悉的体香传来，虚无缥缈的女孩缓缓牵住了他的手掌，紧接着，化作了一柄血色的长剑。

“我就知道，来得真及时啊。”白夜曦将绯红剑扛在肩上，打了个哈欠，“抱歉啊，虽然我一直在你们的局里，但是没有一点防备还真是不行啊。”

“你单纯来这里压根就不是为了打架吧……夜曦。”绯红剑忽然发出声音，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他充满装X气息的谎言，“你来这里压根就没有抱着打架的心思吧，如果我不是我及时出现恐怕你现在已经死在这里了。”

“给我一点面子行不行？你宿主不要面子吗？”白夜曦一脸漠然地挠了挠下巴，谎言被揭穿，没有感到丝毫的尴尬，“没想到我的台子竟然被自己人给拆了啊，以后说话得注意一点。”

少年的目光明亮了起来，他歪着脑袋注视着众人：“我就实话实说，我来到这里仅仅只是想让遗忘我的人记起我而已。但是我没有想到还能顺带英雄救美，顺带对人界这个地方看了个彻底。安迪小姐，很抱歉，你跟我讲的我有我许多不记得的过去，那些对于我来说意义都并不大了。”

因为那些本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在人界拥有了自己的生活，在安迪有些错愕的眼中，他在一片废墟里扬起脑袋坏笑，旋即恢复了往日的那份平静与漠然，下一瞬，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无数道血色的光芒在天空乍现，空间似乎被斩断开来，那道被撕碎的空间里忽然闪出一个人影。

教皇冷笑一声，抬起手掌抵挡，金色的护盾瞬息覆盖了他的全身。

超位魔法——无尽之盾。

那血色的剑刺破了这个盾，但是紧接着，少年的剑锋还未前进一寸，那个金色的光盾又再一次出现，教皇咧嘴笑了起来，似乎在嘲弄他的不自量力，“魔王种二阶，你还真有胆子。”

少年也同样咧嘴坏笑起来，“其实有时候，那些阶段什么都代表不了，你听过一个定律吗？”

白夜曦的手掌猛然推进，那血色的剑锋光芒大盛，刹那间，万物似乎寂静了，白夜曦那漆黑的眼瞳里充满了笑意。

教皇这才惊愕地发现，在少年手中握住的那把绯红剑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的手掌搭在金色的盾上，燃烧的圣光正在悄无声息地灼伤他白皙的手。

他潜意识地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他的脊背一凉，一把剑刺入了他的背后，紧接着，他用权杖支撑着的无尽之盾也随之破碎，他眼前出现了一个迅速放大的拳头。

在模糊之间，他似乎听见少年阴声怪色地喊了一句：“友情破颜拳。”

他的鼻梁被这一拳打得凹陷了进去，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他大吼着：“女武神，你还在做什么？”

安迪抱着胸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行啦，他想打你，我也没有办法嘛，毕竟我也不能阻拦他啊，更何况你早就应该意识到了。当他持剑而起的那一刻……”

“就已经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了。”

此刻，利剑刺穿了教皇的胸膛，绯红眼神冰冷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逐渐涣散的目光，轻轻地吐出一句：“断子绝孙脚。”

于是乎，她的一脚狠狠踏在了教皇的裆部，刚才还昏过去的教皇立刻如触电般弹了起来，差点撞到想要蹲下来的白夜曦的脸上。

在那瞬间，躲在神像下的某圣女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惊愕：“果然……这法器一看就是这个混蛋魔王教出来的啊。”

能做到这么损的人好像也就只有白夜曦一个人吧？

白夜曦蹲下身拍了拍教皇的脸，眉飞色舞：“完全没有想到吧？你在雇佣人绑架绯红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了，她不仅仅是一把剑，还是一个人啊。”

“俗称剑人？”绯红已经知道白夜曦的下一句话是什么了，跟他在一起久了就差不多能知道这个混蛋的套路了。

“是，你已经学到精髓了。”白夜曦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啊，当你以为我刺向你的时候，她就化作人形跑到你的身后了。”

“然后就是一顿爆肾打击。”手段极其恶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