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让进就不进吧。”

虽然很想知道姐姐的状况如何,但南怀玉心里也清楚,他这时候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可能添乱。

从道理上来说,圆空的建议不无可取之处。

盯着老和尚,南怀玉问道,“师兄不是去了峨眉山参加什么大会去了吗?怎么这时候却在寺里出现?”

“欸……”老和尚长叹一声道,“我接到寺内传信,说是北塔寺前来闹事,我心中放心不下师弟,因而才原路折返,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好在来的不算晚,正好与寺内的武僧将北江南十三快刀等一众贼人夹在了山下,一举将其歼灭。”

“一举歼灭?”南怀玉的眼皮跳了跳,“师兄。”

“嗯?”

“咱们和尚不是不能杀生的吗?”

“师弟此言差矣。”老和尚合上眼睛问道,“不知道师弟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南怀玉疑道,“当然听过,师兄这里有什么说法吗?”

“放下屠刀,我们自然成佛。”老和尚双手合十,一脸悲悯之色,“只可惜,老衲还未曾放下,所以现在只能做个和尚。”

南怀玉嘴角抽搐,反问道,“照着师兄这么说的话,我也能杀生喽?”

“师弟当然不能。”圆空一脸的淡然。

“为什么?”南怀玉有些不服气。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圆空念道,“师弟玉质佛心,焉能忍心见到苍生流血?”

突的怔了一下,南怀玉转念一想,这老和尚还真没说错。

他晕血来着。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南惜若踏步出来,见了南怀玉,惊喜喊道,“怀玉,你醒了?”

“寻霜姐怎么样了?”

“放心吧,有可容在,没什么大事。不过……”南惜若转身冲着圆空大师一拜,“我家姐姐一月之内历经多场恶战,虽然伤势暂时被压下,但要想完全治愈,还是得去药王谷一趟。”

出声将南惜若打断,圆空和尚道,“三位南施主要去要留,老衲自然不会干涉。如果需要立刻出发,老衲这就让门下的小沙弥为你们收拾行李,一会儿就能动身。”

“圆空大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指了指弟弟,南惜若讪笑道,“我们要走了,所以想带着怀玉一起走。不是说不相信大师及枯禅寺,只不过他在枯禅寺才待了一周,便险些被贼人掳走……您也清楚,我们南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损在了我们手里,到时候爹爹追问起来,我们不好交代呐……”

“欸……”圆空和尚长叹一口气,“虽然我早料到这一天会到来,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只是……你们有难处,但我也有呀。师父曾在归往西天极乐前嘱咐我,让我好生教导圆寂师弟,唯有通读寺内佛经后,才可以放他下山。虽然师弟佛性甚高,但来寺里不过一周,怕是……”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僧,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大阿罗汉,众所知识:长老舍利弗,摩诃目犍连……”

正说着,圆空的耳边飘来一段熟悉的经文。

愣了一下,老和尚回头望去,念经的正是盘坐在地的南怀玉。

只见他法相庄严,成段的晦涩经文从他口中吐出,冥冥之中竟是带有一种玄妙之感。

讶然出声,圆空惊道,“佛说阿弥陀经?!”

伴随着老和尚的惊呼声,南怀玉语锋一转,接着颂念,“正心正意,斋戒清净,一日一夜,胜在无量寿国为善百岁。所以者何?彼佛国土,无为自然,皆积众善,无毛发之恶。于此修善十日十夜,胜于他方诸佛国中为善千岁,所以者何?”

又是一愣,圆空急呼,“无量寿经?!!”

“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

“大佛顶首楞严神咒?”

“……”

“佛说尸迦罗越六方礼经?”

“……”

南怀玉的肚子里就像是装了藏经阁似的,嘴巴启启合合似乎永无断绝之日。

初时,圆空和尚还会喊出他念诵佛经的名号,可到了后来,也不知是听木了还是怎么,老和尚两眼放空,浑黄的老眼中竟是落下两行清泪。

“阿弥陀佛。”圆空和尚颂念道,“师父的眼光果然没有错,短短七日,圆寂师弟的佛法造诣便已经深到了这种程度。”

望着南怀玉,圆空的眼神有些复杂,想了许久,他终是长出口气,摇头道,“此等佛心,不应束缚在小小枯禅寺内,理应放归天下,渡化苦海中的芸芸众生。南施主,你的请求,我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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