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这件事的海尔斯圣学院方的代表并没有在医院停留太久，他们简单的交代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医院，抢救室前就只剩下柳司契和刘梓潼，还有那名主治医师三人。
刘梓潼显然是还有些不安，在对方离开后她还在不断地向柳司契确认那几个人不会再来抢人，直到柳司契决然的表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她才放松了稍许。
这次的风波看似告一段落，但实际上在柳司契看不到的地方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在发生着的。
在柳司契待在学校守着田甜的时候，J班如计划中的一样进行了关于柳司契的问卷调查，根据刘梓潼后来对柳司契的反馈，这次问卷得出的结论似乎并不是很好，有不少学生都对柳司契的教学方式进行了投诉，但比起柳司契本人还有更加关注这件事的人。
在调查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夏空靑，俞半夏，言宛童三个人分别在不同的时间段向柳司契透露了这次调查的内容，这让柳司契不免有些困惑，明明被调查的人是自己，但是这几个孩子却表现得比柳司契要紧张多了。尽管柳司契一再表面自己并不在乎这个所谓的调查问卷的结果，但她们还是表现出了出乎柳司契预料的关切。
在这之后柳司契的工作依旧继续着，每周两三节课的上课频率让柳司契可以时不时跑到医院来看望田甜，经过抢救后的田甜脱离了危险期，然后转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她服用的药物虽然没有完全溶解，但药物成分还是对她的神经造成了损害，至于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也成为了一个无法确定的因素。
「海尔斯圣学院说病人已经脱离了学院的监护范围，所以以后的治疗费用他们都不会再提供。」
负责治疗田甜的医生如此对柳司契说道。关于这件事柳司契早就已经有所预感，那些家伙既然选择了放弃田甜，那么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与田甜的关系切断，生怕自己再沾上一点麻烦，说的好听叫果断，说的难听叫做过河拆桥。
抱怨归抱怨，柳司契也明白以海尔斯圣学院的能量，要想抹除田甜也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在这件事里他们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也就没有继续浪费人力物力去做一件冒险的事情。
「她的治疗费用由我来负责。」
柳司契看了一眼依旧处在昏迷中的田甜，那张漂亮的面孔依旧和平时一眼恬静，似乎此时的她并不是昏迷，只是普通的睡着了而已。
刘梓潼时不时的也会跑来医院看望田甜，她每次来的时候都会买一堆慰问品，结果当然是这些慰问品都被柳司契这个没事就待在医院的闲人当成了零食，尽管柳司契一再提醒刘梓潼不需要买慰问品，但她却觉得来医院看望病人买慰问品是最基本的礼貌，考虑到这样一来柳司契自己也能有东西吃，柳司契倒也就没有继续反对她的做法了。
值得注意的是自从田甜住院以来，她的家人就没有出现过，海尔斯圣学院也对田甜的家人为什么不来联系她只字不提，柳司契曾拜托刘梓潼去查询关于田甜家人的档案，但得到的回答是J班有一部分人的档案是无法被查询到的，而田甜也这之列。柳司契也没有继续去追究这件事，因为如果海尔斯圣学院真的有意要隐藏自己学生的档案，谁也说不了什么，毕竟他们又没有违法。
在这个世界，只要没有违反都市的法则就可以视为正当。
只是，这种状态又能维持多久呢？
……
……
走进硕大的一楼大厅，然后进入电梯，然后摁下顶层的数字。这是柳司契第二次前往海尔斯圣学院学院长的办公室，第一次去是为了向学院长证实实践科目的事情，结果他那个时候没在，而这次柳司契则是被邀请的。
准确的说其实也并不是邀请，就是被叫到办公室了而已。
虽然本质上都是要去学院长的办公室，但是前者的说法明显要好听许多。
「打扰了。」
来到学院长办公室后的柳司契敲了敲门，然后走进了办公室。和上次空荡荡的情况不同，此时的学院长办公室里有人在，海尔斯圣学院的学院长陈玉海此时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将手撑在面前的动作和柳司契们初次见面时一模一样。
「你终于来了呢。」
陈玉海用十分沉稳的语气对柳司契说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还是用正常的语气和我说话吧，你装碇源堂其实不是很像，人家没有你那么老。」
「……你小子还真是不会说话啊。」陈玉海一边吐槽着一边摘下了墨镜，然后示意柳司契坐下。
「听说你现在在负责田甜的治疗费用？真是辛苦呢，其实这应该是由学院来负责的，但理事会那边觉得学院不应该再和危险的事情扯上关系，所以我觉得与其冒险让学院去接触这件事，然后在出了事后再用可能会伤害到田甜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如现在就将学院和田甜的关系撇清。」陈玉海的语气不快，但是思路十分清晰。
的确，正如他所说，如果海尔斯圣学院真的要为了自身的利益考虑是完全有可能做出伤害田甜的事情的，所以为了她的安全，倒不如让学院和她早点脱离关系。
人和财团终究没有可比性。
不过柳司契并不打算就这样让这个糟老头子占得话题的先机。
「那还真是奇怪了呢，明明造成这个事故的责任方是海尔斯圣学院吧？」柳司契吐了口气，然后从口袋里拿出烟盒。
「这里不许抽烟！」
柳司契无视了学院长的话，然后自顾自地点燃了香烟。
开什么玩笑，不能抽烟你桌子上的烟盒和烟灰缸里的烟头是哪来的？！
「田甜所服用的药物是学院里的内部人员给她的，不是么？」柳司契抽了一口烟，然后平静地说道。陈玉海在听到柳司契的话后同样沉默了下来，然后默默地拿起自己桌上的香烟。
「要试试？」他将烟盒递给柳司契，而柳司契则是摆了摆手：「不了，我这个人嘴叼，不习惯抽其他牌子的烟。」
「是么。」
陈玉海拿出香烟，然后和柳司契一样点燃抽了起来。
「你既然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也就是说那几个家伙已经把学院的做法都曝光给你了，是么？」
「倒也算不上曝光，只是被我猜中了而已。」这倒不是什么自谦，柳司契当时的确只是猜中了学院的做法，并非靠什么推理得到的结论。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再隐瞒下去倒也显得有些小气了。我承认，田甜服用的药的确是学院提供的，而提供药物给她的理由是她有【模因混乱】的迹象。」
模因混乱么。
听到这句话的柳司契微微皱起了眉头。
「别开玩笑了，她还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而且据我所知她常年在学校生活，是不可能出现模因混乱的情况的。」
陈玉海摇了摇头：「我们原来也是这么认为的。更何况J班作为我们重点培育的班级一直都处在严密的模样控制中……对了，我听说你在J班讲解过关于模因的理论，想必你对它也相当了解吧？」
柳司契点了点头。岂止了解，柳司契简直对它了如指掌。
「或许你并不知道……不，应该说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海尔斯圣学院其实有专门执行【裁决】的机构，这个机构是都市和理事会组织的，专门旅行清除模因混乱的学生的任务。或许这么说你还不太好理解，我换个说法好了。」
陈玉海将手中的香烟放下，红色的烟头在碾压之间慢慢熄灭，只留下黑色的痕迹。
「任何有模因缺陷的学生都会被这个机构评估，如果评估的结果确认是模因混乱的话，这个机构就会采取措施清理该学生。」
说是清理，但实际上是在用各种方式进行暗杀吧？
想到这里，柳司契的眼神愈加冰冷起来，但柳司契并没有生气，仅仅只是不满而已。
「所以我在旧体育馆前遇到的那个家伙就是机构中的一员，对吗？」柳司契提起之前在寻找田甜时在旧体育馆前阻止柳司契接近田甜的家伙，陈玉海点了点头。
「嗯，那个家伙是专门执行这个任务的执行人员，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把他给打晕了，你小子下手还挺狠的，差点把他打成脑震荡。」陈玉海苦笑着说道。
「他要是再站起来拦着我，我肯定会把他打成脑震荡。真的。」柳司契抽了口烟，然后微微眯起眼睛，「还有，那个机构是真的low，执行个任务还戴面具，真是恶趣味。」
「那可不归我管，是理事会那些家伙要求机构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要尽可能的隐藏自己的身份，至于面具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陈玉海笑了笑，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任何破绽。
真不愧是是学院长，居然能够如此淡定的和柳司契说这些。柳司契看了一眼即将燃完的香烟，心想也该把事情说完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好了。学院长，请问为什么要对J班的学生进行如此【重点照顾】？」
柳司契将烟掐灭，然后冷漠地看着陈玉海。
陈玉海的笑容依旧人畜无害。
「不知道柳司契老师你有没有听过【女武神】这个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