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住持心中有何疑问。尽管问老僧便是,何故与我打这哑谜。”

说着那老和尚智远随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我这才得以看见这老和尚的真容,而他也缓缓抬起头正式的看了我一眼。

说起来自从这智远老和尚进来,我和他好像都没有怎么仔细地看过对方一眼。

这次的对视,算是我们两个第一次正式地打量了一下彼此。

我看这老和尚其实还好,慈眉善目不像是什么歹毒之人,和以前在圆藏寺还有高野之类的地方见过的那些年长的大和尚没什么两样。

若非是他给我的感觉实在面生,我当真会以为他是以前某个熟识地长辈了。

然而那智远老和尚抬头看我的时候,却好像出了些问题,因为他抬头看着我的时候,竟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仿佛他看见了什么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一样。

并且他身体颤抖,口中喃喃道:“师兄…………”

听见他居然这般称呼我,我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

“喂!老和尚你这过分了啊,贫僧可还年轻呢。哪能给你当师兄,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吗。”

嘴上这样说着,我心里却在那已经有些残缺的记忆中,发疯似地开始寻找自己以前在圆藏寺中,是否有这样一位“师弟”。

然而看着老和尚那张陌生的面孔,我灵魂深处那残缺的记忆给出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很明显,我是真的没有见过这个智远和尚。

既然如此,那他又因何称呼我为师兄呢,对此我的心中不由得画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智远老和尚,或许是看出了我此刻对他展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话的不妥,于是赶忙解释道。

“非也,非也。安珍法师既然身为住持,那老僧这个监寺称您一句师兄,倒也是称得上。”

尽管老和尚给出了解释,但我心中的疑惑并未因此而打消,反而留了一个心眼要提防他一二。

万一他是当年某个和贫僧有过结的仇家,现在我被人家给认出来了呢,倘若日后被他陷害了那可就不妙了。

所以啊我还是留神为妙,这可都是我这么多年闯荡江湖留下的宝贵经验啊。

心中虽然对他提防,但脸上还是得笑着应对的,笑里藏刀这招谁用谁知道。

“哪里,哪里。智远大师您比贫僧年长,让您称贫僧师兄那可真是折煞贫僧了。反倒是应该贫僧称您一声师兄,这才在理。”

“呵,安珍法师您客套了。当年比良坊的威名,让老僧称您一声师兄其实并不过分。”

说着老和尚眯着眼,对我笑道。

“你知道的倒不少,但是你不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吗?”

说着我左臂上的机关毒针便向他弹出,对于这种拿我往日身份威胁我的人,我从来都是不吝惜花费一些时间,让他们永远闭嘴的。

“可惜,猫的九条命可以让猫的好奇心得以满足。再说像老僧这种土埋半截的老棺材瓢子,倒也配不上猫儿那种可爱生灵来形容。您说是不是?”

说着这老和尚轻轻探出两指,将毒针轻轻夹住,随手一丢竟将那一排毒针整齐的插在墙上。

“你到底是谁?贫僧的印象里,可没有你这样的人物。”

我神情凝重地,看着这位身手不凡的老和尚,心中的疑惑未免又多了几分。

“老僧都跟您说了,老僧法号智远。您这样的大人物没听过老僧也很正常,毕竟老僧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和尚罢了。”

“普通?能看出我的身份,你可一点也不普通。要知道平安京里的那些家伙,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法师您多虑了,老僧可不是那种擅长谋划的人。之所以认出您,主要还是因为您自己的原因。”

“蛤?我的原因?”

我有些不解的,看着智远老和尚。

“是啊,老僧当年曾远远的感受过您的威势,并将这种感觉记了下来。倘若不是您刚才自己诵真言露出了当年那般威势,老僧是断然不能分辨出您的身份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好家伙我刚才还合计他是怎么认出来我的呢?

甚至以为是老仇家,为了报复我设的局呢?

结果智远一说我才明白,合着是刚才我自己暴露的啊。

“不过老僧也比较好奇,您这曾经的一方霸主。为何要屈居我们这鞍马寺,来当住持呢?”

看得出这老和尚是个聪明人,没说什么“妖王”、“天狗”、“鬼神”之类的词让我难堪。

“你管我,反正我乐意。还有我这是天皇册封的,你不服你找天皇去。”

我如同泼皮无赖一般,没好气的说着。

“那安珍法师,您看咱们之间这称呼?”

老和尚一脸微笑的看着我,并询问我的意见。

在他这“微笑の凝视”下,本来就显得有些尴尬的我变得更加尴尬了。

我略显无奈的随口道:“反正咱俩谁当这‘师兄’都不合适,那就折中一下不以师兄弟相称叭。”

“既然安珍法师这样说,那以后你我二人便不以师兄弟相称,改为互称对方法号。安珍法师,你看如何。”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还墨迹啥,我又不是那特别讲规矩的人非得给人家当这个师弟,于是顺坡下驴道。

“智远法师说的在理,深得贫僧心意。”

“哈哈哈,安珍法师不拘小节。您倒也是个妙人啊。”

别看我跟他这样客套来客套去,其实我心里对他的提防也没有因此而消失,并且那老和尚对我的感觉也应该同理。

我们俩此刻内心中的感觉,差不多能用一句话来概括:“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

既然客套都客套完了,那也该切入主题了。

面对这破败不堪的鞍马寺,我可是有一肚子疑问呢。

“智远法师。接到天皇的委任前,贫僧可是听闻咱们这鞍马寺的香火可是相当鼎盛的啊。可今天这一看,发现咱们这鞍马寺不仅有些衰败之样,就连这寺里怎么也好像只有你们师徒二人了呢?”

我这样说可以说是给他这前任监寺留够了面子,毕竟鞍马寺这破庙一般的模样不是瞎子的话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

“香火鼎盛?安珍法师,您听的可都是老黄历了。自从前些年后山多了一伙贼人后,我们鞍马寺可是没少受其侵扰。

那伙贼人的实力着实强大,我们寺里的人都不是对手。这些年我们和他们几番交手都没讨到好处,不仅他们没有损失,反倒是我寺里的和尚死的死逃的逃。

并且因为附近的居民都惧怕这些贼人,不敢上山参拜的关系,我们寺里的香火钱是越来越少。到后来就连前任主持都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直接带着香火钱和寺里的一众青壮离开了。

如今这寺里只只剩下我和永亮,这一老一小两个走不动道的还勉强在这里生活。

您要再晚来些时日,我就要和永亮离开这里投奔东寺了,到时候就只剩下这间空庙了。”

听着这老和尚的话语,我心中也明晰了那小沙弥永亮之前敌视我们的原因,想来那熊孩子应该是察觉了吹雪身上的妖气,把我和吹雪当成那些贼人的同伙了。

不过那伙贼人既然能让盛产僧兵的鞍马寺,变成这般光景想来他们的身份绝对没有这老和尚说的这么简单,于是我便冷笑道。

“贼人?我看应该是妖怪才对吧?”

“不愧是大人您,果然……慧眼识珠。”老和尚奉承的对我道。

“慧眼识珠?你可真是夸的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大上,之所以这么了解不过是当年做妖怪做久了,熟悉里面的一些东西罢了。”

“那安珍法师,您对这些妖怪的意思是?”老和尚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怎么?想借我这把刀,去杀那群妖怪给你们报仇?贫僧又不是傻子,干嘛给你当枪使。要去杀妖怪你自己去,我看你这老和尚实力又不俗。杀俩妖怪啥的,应该不是啥难事。”

面对智远老和尚的询问,我这般的讥讽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非是老僧不想铲除那伙妖魔,只是老僧大限将至。就算拼尽全力也超度不了多少妖怪,这样一来反倒会引起妖怪愤恨,对我那徒儿永亮不利。老僧现在最放不下的,其实是我那徒儿啊。”

见智远这样说,我不由用望气之法查看了这老和尚的命火,发现正如他说的那样命火微弱,呈大限将至之状。

“在得知您要来接管这里之前,老僧本打算在老僧圆寂后,将永亮送入东寺。但这样无疑会使鞍马寺香火就此断绝,使得此地成为一间无人问津的破庙啊。

正是得知了您的到来,才使老僧看见了,让鞍马寺香火延续的希望。”

说着这老和尚扑通一声,给我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

“请您务必看在您身为鞍马寺住持的份上,驱逐那伙妖魔。延续我们鞍马寺的香火,不让毗沙门天的信仰蒙尘。好让老僧在那西天净土之上,不至于愧对鉴祯祖师啊!”

不得不说这老和尚说的很好听,但我依旧不想帮他,因为我是真的讨厌麻烦。

于是我开口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也很让我同情,但是我拒绝。”

“为什么!”智远非常不解地看着我。

看着老和尚那种不解的表情,我内心不由得狂喜道:“来了来了,终于可以让我玩这个梗了。”

“因为我安珍!最喜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人说不!”

说完我便潇洒离去,只留下一个酷炫的背影给跪在地上的智远。

然而我还没走多远,便又退了回来。

异常尴尬的,对跪在地上陷入绝望的智远开口道。

“那个……我好像改变主意了,麻烦告诉我一下,那群妖怪的营地怎么走。”

我这么做并不是真香定律起了作用,也不是自己良心发现,而是因为…………

我那坑爹的系统,又抽风了。

【叮,主线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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