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鼠把你的下水道全占了?是的，没错，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占领下水道。

他终于明白了那个男人对他投来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了。

白夜曦满脸冷静地摸了下兜里，想要找出什么一点零食去诱惑巨鼠。

十几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里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看他从兜里掏出什么。

零食?玩马呢，老子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连衣服都是学校领的。

于是乎，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然后丢进下水道里。

十几只巨鼠那血红的眼睛几乎快要瞪出来。被他这一波嘲讽秀得体无完肤。

他们尖叫起来，在阴森黑暗的下水道里发出阵阵哀鸣，下水道都开始震颤起来。白夜曦丝毫不惊慌地抹了抹鼻子，“一群杂碎，看我怎么……跑！”

白夜曦转头就跑，没有丝毫停滞，在幽深的下水道里跑得比狗还快。

巨鼠们再一次被他的不要脸给秀得体无完肤。十几只巨鼠跟在他后面狂追，想要把这个无耻的东西啃成碎片。

忽然 白夜曦停了下来。在更加幽暗的下水道里，水已经完全失去了色泽，只有被污染的黑色，如同漆黑的地狱。

他不再跑了，因为他已经到了路的尽头。

所有的光线都完全消失了，就连在下水道里长鸣煤油灯都失去了光亮，一切都处于黑暗之中。

这是更加纯粹的黑暗领域，将所有的光芒尽数吞噬。

在那个角落里，白夜曦的眼瞳却无比明亮，明如白昼。

咔嚓，一只巨鼠倒地了。

巨鼠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向他继续逼近。

咔嚓，又一只巨鼠倒地。

咔嚓咔嚓咔嚓……连续几声清脆的声响如同掰碎饼干一般，几只巨鼠失去了声息。

终于，那些低等的生物发现事情有点不大对劲。开始对这个家伙产生了一点忌惮。

咔嚓，在他们的身边不时有着同伴倒地，他们却完全没有看等清少年出手的样子。只能看见那一对明如白昼的眼瞳。

于是乎，那些刚才蜂拥而来的巨鼠开始畏惧了，想要转身逃走，但是他们的身体倍完全定在了原地，甚至连血液都开始渐渐凝固。

紧接着，一排的脑袋齐齐飞天，断裂的伤口有八九道血柱喷涌出来，落进了漆黑的污水里。

那无比黑暗的感觉消失了，煤油灯的光亮终于重新出现，白夜曦从黑暗里走出来，看着那一堆庞大的尸体，嘴角抽搐了一下。

“……其实我刚才自己可以解决的。你没必要八九个一起砍了。”白夜曦拍拍少女的肩膀，轻声叹息道，“别老是那么残暴啊，就算是砍人也不要那么血腥啊。和我刚才一样扭断脖子不就好了，不要让血喷那么多。”

白夜曦笑容依旧:“因为那样——会弄脏我们的衣服。”

……

“你们完事了?”男人的眼里充满了欣喜，“真的完事了。”

白夜曦把一袋子的巨鼠头颅丢给他，“真的完事了，这不，头给您送过来当收藏品呢。怎么样，我们的服务很到位很贴心吧？”

“额……那真是谢谢你哦。”

这次任务圆满完成，那个男人还多给了五个金币，现在身上终于算是有了一点钱。

开学典礼第二个日程还要一天才开始，这个时间他几乎已经看遍了街上的每一家店铺。正常人是完全没有这种心思去在意这种东西的，但是白夜曦不一样，他闲得实在是没事做。

“其实我还是不想弄这些东西啊。当什么刺客杀手其实都不适合我啊，一直去干那些脏活儿。”白夜曦微微耸肩，“很多时候只需要动动口舌就能解决的事情，干嘛一定要用武力。”

他的话也不知道究竟是说给绯红还是说给自己的，“呐，不论是哪种生物，一旦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地方就会变得无所适从。要好一段时间才能够适应。”

“你想要回到魔界吗？”白夜曦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

“您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只是一个武器，我存在的意义就是在于杀戮。无论到哪里都只有这种使命，所以在哪里都没有关系。”

“不不不。”白夜曦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看着校内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打了个哈欠，“你看，即使是武器，不要杀戮也能活。你需要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杀戮不是意义，那只是达成目的顺带造成的结果而已。”

“……您说的话，我听不懂。”

“或许对于你来说，这很深奥。我就这样直白的说一点吧，你除了被人当做武器去杀戮之外，你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情想做?”

他将一张餐巾纸揉成一团，精准地丢进了街角边上的垃圾桶，“就像这个纸团一样的，无论是谁，他的生命线都是曲折的。他会经历挫折，会遇到幸运的事，他会遇见想遇到的人，他身边不想失去的人可能会离去。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那可就是太愚蠢了。”

“你的朋友死了你会伤心，你的死对头遇上倒霉事或许你会幸灾乐祸。”白夜曦说道，“把自己当做是人一样活着如果你拥有以上我所说的感情的话，你就不能算是一件死物了。因为你拥有感情，就不应当被当做兵器使用。”

血色的剑微微亮起了一点光芒，在触碰到那剑锋的瞬间，白夜曦颤抖了一下，那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涌进他的心头。

“不要太看不起自己。谁都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不要去做任何人都傀儡。”白夜曦将剑放在长椅上，“也不要去做我的傀儡，你是属于自己的。”

“虽然说你的本体是兵器，但是你却已经拥有了人格，而不应该去心甘情愿做一把剑。那样反而会使你的心灵更加麻木，很抱歉，当初我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轻声叹息，“我早就该想到的，是这个冰冷的身躯禁锢了你的思想。”

“听我的话。去寻找你自己的人生。如果有缘，我们一定会再相见。”白夜曦的声音漠然，“绯红，现在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