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这种天气。

冬天,有风,却不觉得冷。太阳高挂,雪地上铺着一层银辉,白砂糖一样。好多孩子结伴玩闹,奔跑的身影与欢乐的笑声令我很舒服。

他们脸很红,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兴奋,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

我经常来这所儿童福利院,且极为享受这里的气氛。在围墙外观看他们的生活,这很惬意。

无忧无虑是这里的主调,但也有比较独特的孩子。比如那个比如那个正坐在秋千上的女孩,她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有些无精打采。我估计她昨晚又失眠了。

那孩子很漂亮,如果漂亮到我只能用比喻来形容她,就像寒冬里的腊梅,孤独的美,令人望而生畏。

她很“独”,独到不允许有第二个人与其争芳,孤零零地呼吸着自己天地里的空气。不像我,至少还有一个人陪着,虽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他正向我靠近呢,就在我的身后。唉,这一带经常会有抢劫。

但这不重要,我将注意力放到那个女孩身上。

秋千轻轻晃动,她正盯着旁边的一颗树发呆。老实说,我真想领养一个孩子,这样的想法持续了好多年,甚至成了我工作的动力可如今,时间金钱齐备了,我却只能断掉这个念头——半年前,我被检查出了肺癌。

2050年的今天,人类仍未攻克这种病,不过保守治疗的情况下,还是能将我的命再吊上一年。如果他们够准,我还剩六个月。

她竟然笑了!我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是一只蝴蝶,从远处看我还以为终于有了一朵敢跟她争艳的花呢……只可惜,它生错了季节。

我将烟碾灭,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在不打扰孩子们的前提下解决那靠近我的人。如果他拿刀,我可以夺下来反手刺进他的脖颈,划破他的声带,但这样做他之后会挣扎地很剧烈,那就需要至少再扭断他的两个关节,太麻烦。

如果他拿枪的话,我可以将枪塞进他嘴里,这样声音也会比较小,但尸体处理起来比较麻烦,万一被孩子们知道了,留下心理阴影就不好了。都不是好办法。

于是,我选择顺从。当枪顶到我后背时,我假装颤抖了下,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想他求饶,乞求他放过我一命。

我自以为演得很逼真。在那人的指挥下,我颤抖地将钱包送了出去。对于这种在路上抢劫的人,通常只要将钱给他,他就会转头离开,这样我没准还能看到她的笑。

可在他打开钱包的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自己并没有什么现金。于是,那人只发现了几张卡和几个避.孕套。他好像被刺.激到了,将枪口顶到我头上,大声叫嚷着,质问我是不是在耍他。

那实在太吵了,我无奈只好将枪塞到他嘴里,好让他永远闭上嘴。

我最讨厌这种不带点脑子就跑街上来抢钱的愣头青了。他害我咳了好多血,不过好在我现在可以回去看看她了。

好吧,她已经离开了,连同那只蝴蝶一起。

我重新将烟点燃,放到嘴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没工夫看联系人,我一边咳嗽着一边按下接听键。

又咳了好多血,电话挂了,对面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让我回酒吧去……

这可真是个令人骂娘的好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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