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那么多以后,我只想说自己太天真了,要是早知道解释也可以要人命的话我说不定应该当机立断地在之前直接叫煤精撒下逆转录病毒甩手走人。

现在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就让我一点点说明好了。

首先,手环已经与我绑定,我没法带着年兽直接跳跃回宾馆房间,但是这个时点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更加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我采取了可以说是最恶但也别无选择的解决方式——低估二层的高度而直接背着她顺着排水管向上爬。这绝对是人类诞生以来最不靠谱且最广为人知的爬墙方式,实际上当你的体重真的压上去后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这根管子根本没法着力,特别是在下过雨后的现在,勉强爬上一楼高度后我就感觉自己要滑下去了,更不要提万一管子承受不了我的重量断掉以后会发生什么。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在一二楼外墙连接处有可以暂时落脚休息的地方,只要在那里停留一会我还是有信心回去的,然而既然连“本来”都说出了口,后面的事情绝对顺利不了——简直就像是在展现自己不得了的越野能力,年兽直接双手用力借着我的肩膀升起身子,双手向上探出换脚踩住我的肩膀,接下来更是变本加厉地踏着我的手臂往上冲。更麻烦的是在这里可以看见洛华的房间,那里的灯是亮着的,窗帘也中间大开,明亮的光线透过玻璃肆无忌惮地给我施加紧张感,让我根本没法出声制止年兽。

先不说痛不痛吧,她只穿着上衣,在越过我手腕的高度进入手环照明范围后我会看到什么当然不用多讲,可仅仅只是看到的话根本不算什么,这家伙欢脱地向上爬了一段后突然手滑整个溜下来骑在了我的脸上。姑且不论我的颈椎究竟是如何扛下那惊人的一击的…

水管的赔偿费用要多少呢…我的尊严又要多少钱才能买回来呢…

在夜黑风高的晚上,身着一件被撕破的外套露出了不起的胸腹肌肉群的健全成年男性趴在身份不明但是只穿了一半衣服的外表翻个倍也根本成年不了的女性身上,起身后一个从鼻子里爆出洪水一样的结缔组织另一个捂着两腿之间,是个人都没法说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吧!

虽然洛华还是跟以往一样绝对信任并理解着我,但这回不跪也不行了,不表现出诚恳的态度让她息怒的话就算她想要冷静地听我解释估计也做不到吧。因为我今天的行动真的是把她跟晓的体验搅得一团糟,本来可以大家一起看的烟花我没有在场,消失了半天回来后一言不发更是直接让晓晚上做噩梦导致在被雷声吵醒后就没法睡着,洛华也跟着一起醒着陪她。

这叫我怎么赔啊!

就算是晓,在看见我半夜鬼鬼祟祟地带回来一个原本绝对衣不蔽体的看起来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后也放弃了扑过来抱我的念头,感觉我差不多要在社会性死亡的道路上迈出创世纪的第一步了。

“首先,我没有犯罪,所说的每个字也绝对没有编造或夸大。这个女孩子是年兽,名字是‘夕’。”讲到这里,我瞄了一眼正在晓好奇与惊讶交织的视线中无视面汤热度抱着房间里的方便面大吃特吃的年兽,在确认她绝对没有在注意这边后,我稍稍直起上身贴到洛华耳边小声说:“今天的异象都是她挣脱封印的征兆,在我将她制压后,她的封印者的灵体出现并把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似乎是没有以前的记忆了。”

“先看看这个吧,你应该是没有印象的,因为直到今天凌晨它都还不是我的所有物。”我将左腕上的手环展示给洛华看,“这个是货真价实的外星人给我的,而制压年兽正是它们给我的第一个任务。现在的任务则是想办法照顾已经没有了原形的她。”

洛华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强行接受了我满嘴跑火车一样的诡异解释,然后接着问我月牙的事。

“你之前说跟月牙在一起,指的是最开始的那个少女吗?”

我点了点头,答道:“似乎是年兽封印导致的异变向周围注入了大量灵力,月牙也就因为这个复活并具有了人形,但这当然是暂时的,途中戊子叔一度向我们提出帮助,但月牙无论如何都不愿留下。”

听到我亲口陈述自己在那段消失时间的经历后,洛华的眼神稍稍黯淡下来,她绝对是明白我此前一度陷入颓唐的原因了。刚刚开始审讯时难以隐蔽的锐气这时早已消失殆尽,剩下的满是温和,连这么吓人的解释都能听进去,应该说真不愧是青梅竹马吗。

“辛苦你了,先回房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自己再理理思路。”洛华从床沿起身,弯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站起。

我照着洛华的建议做了,毕竟我身上的确脏的不行,穿着这样破破烂烂的衣服被看到也不太好,就算撇开外表的影响,我本身身体也十分疲惫,洗过澡后如果这边没有更多的安排我果然还是想一觉睡到天亮。

遗憾的是,我的美好幻想又一次被现实残忍地打破,休憩与清闲在热水停止的那一刻就注定要结束了,暂且不管是不是旅店在隔音上省钱的错,隔壁房间传来的躁动声响在水声停止后一点空隙都不留地直接盖了上来,照这样下去很快整栋楼的住户都必然会冲过来群起而攻之。

原来以为变成人形不会那么吵的,真是小看她了。

极快地披上衣服,我在隔壁门前敲了半天洛华才来应门,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我当即蒙圈——

洛华跟晓都贴在门口,羊羔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一样躲在她身后,在门开后更是直接转移掩体贴到了我的后面。房间里不管是床单还是枕头都成了地毯的延伸部分,刚刚清洗过的夕简直就像不出汗不甘心一样在其间上蹿下跳,甚至大有伺机往这边扑过来的冲动。仔细看的话,就连洛华和晓脸上都罩着湿漉漉的红晕,洛华用手背拂去额头的细汗,我才注意到她的睡衣已经滑到了一侧,露出大片本该被遮蔽的区域。

轻叹一口气,我抚了抚晓的脑袋,走进房间越过洛华,背对着她前进的同时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左肩提醒她把睡衣扶正。

“夕,现在是休息时间,就算想玩也等到…噗!”

接近那个两腿压在床上跪坐着似乎老实下来的精力过剩金红色小动物后,我开始尝试对她进行劝诫,却没想到话都没说完,我的脸就成了超棒的踏板。

“…”

在一片快活的笑声中,我捂着再次开始义务献血的鼻子转过身去,真是想太多了,要是话术就能搞定的话洛华早就把这个家伙整得服服帖帖了。先不管那些,就在刚刚变成踏板的时候我发现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问。

“洛华,没有可以给她穿的内衣吗?”

“因为最开始只准备在这过一晚呀!”回答问题的洛华双臂向两侧伸开,脸上满是严肃,视线也死死地追随着上蹿下跳的年兽。

“她到底做了什么啊…”从桌上拿了两张抽纸给鼻子止血的同时,我无奈地向洛华询问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现在不能分心…啊!”

夕抓住洛华因为我的问题分神出现的短暂破绽,像颗穿过膛线而旋转起来的子弹一样从她张开的腿与手臂间的狭小空隙中飞了出去。

不是!为什么感觉现在的状态甚至比原形更厉害了!这种在固体和液体间随意切换的能力难道不是只有猫才有吗!

在洛华不可思议地回身想要补救时,一切都已经太晚,而我也得以知晓究竟是何等丧心病狂的罪恶行径把她们两人折腾成这幅模样。

晓发出了久违的叫声,嗯…就是“呜咪”的未知声音。至于成因,当然是因为尾巴被拽了。虽然知道是很过分的事情但莫名就是觉得很可爱,以至于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弧线。

“魔王殿…没心没肺。”晓泪汪汪地将足够刺穿人心的视线钉向我,“资敌的叛徒…”

啊,被谴责了。

“咳,无论如何在事态扩大之前先把犯人抓住。”将纸条送去止血后,我顺着年兽狂放不羁的笑声跑出房间,试图抓住她却反倒让她更加兴奋,像是在嘲讽一样面朝我倒着跑路。

“嘿嘿!以恁贫弱之躯怎可能比及得了我之神速!”

然后她就踩到自己超长的头发摔倒了,动作那么大某事的发生当然不可避,如果不考虑外表上的年龄她大概已经可以去冲击一小时内连续走光的世界之最了。与此同时一声惊呼从我的身后传来,只见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的小麦色变态一面夸张地嗷嗷乱叫一面像是软掉一样趴在墙上,身体恶心地扭来扭去。

我当机立断从脚上摘下拖鞋飞到他的头上让他安静,然后走到因为疼痛蜷成一团的年兽旁边。

“在公共场所搞事真是要进黑名单才肯消停吗…”

夕目睹了我将小麦色变态打扁的神击后蹭着身子拼命远离我,但最终还是被我一把抓住手腕。

“恁怎可乘人之危…借我内伤脏腑具疼痛擒我何等不武!”

她也学着晓的样子泪眼汪汪地瞪我,然而对于一个战犯来讲这种掩饰根本不可能加分。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把她抓起来,后者就算四肢离地也没有拼命扑腾而是发出少有的呜咽,大概真的是知道疼了。

没想到最后制服她的是摔倒后迟来的肠胃痉挛啊,大概所有的小孩都要经历这么一次才会放弃在饭后上蹿下跳的野心吧。

无论如何,在引起更大的骚乱把其他房客吸引过来之前先把她收回房里。这么打算着的我把年兽抱起,顶着晓复杂的眼神进到了洛华她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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