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酸与奢华相交织,享乐和挨饿在不经意之间转换,如果说这里就是一个小世界的话,那么西区就是这个世界的明面,东区就是这个世界的暗面。
东区,关于这个地方,皖丹之前也没有了解,但是只要踏上这一片土地,就能感受到它仿佛隐藏在每一片沙土之下的肮脏,炎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在密不透风的黑色瘟疫制服中,皖丹努力的呼吸着,透过茶色的镜片,他窥视着这这座城市最为阴暗的一面。
与西区不同,这里几乎见不到多少金发碧眼的亚太金人,黑色皮肤的埃及利亚人,银色头发的克里特人,还有黄色皮肤的亚细亚人,他们远离了家乡,来到了这表面光鲜的都市,却接触到它肮脏的内心。
没有石砖铺设成的路,泥坑里游荡着蛆虫,这里没有很多的垃圾桶,污秽废物堆积在路上,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其中隐隐躁动着,成群结队,拥有着血红的眼睛和磨碎皮肉的门齿。
瘦弱的居民低着头走路,高高昂其脑袋的,都是携带枪支长刀的恶霸和地头蛇。
这里就像个搅拌机,似乎灵魂也难逃被碾碎的结局。
背井离乡的他们,仿佛已经不再是个人了。
至少在这里不是。
至少在亚钛金人眼中不是。
“今天的行程意外的很短,在太阳下山前就可以回去。”穿着同样厚重制服的未来摘下脸上的鸟嘴面罩,下面还包裹着一层厚纱布,只有眼睛和一小部分额头暴露在空气中,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所有感染了病毒的家庭。
“那还等啥呢,赶紧走啊。”老人习惯性的看了下手腕,但无奈那块旧表已经被黑色的手套给遮住,只能再瞅一眼那毒辣的太阳。
“啊,总感觉进了不得了的岗位啊...“皖丹暗自唏嘘着,但因为有钱,他只得坚持着走下去。
隐隐约约,他感觉到了如尖刀一般的目光。
...
...
“F**k,you!”门里传来了简短而有力的昆特布尔方言,皖丹略微有些尴尬,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到这玩意了,要知道他们从刚刚到现在共才走了三家。
一家一个,简单而实用的日常用语,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好的。
“那个,我现在该咋回答?”皖丹很为难的样子。
“F**k you too。”未来望向老人无奈离开的背影,慢慢地回答道。
“诶?”
“没啥,习惯就好。”
“话说为啥你们会这么衰啊,这里的人都不相信医生吗?”
“比起作为死亡象征的我们,他们这群更信他们的上帝。”
“为啥,那家伙不靠谱啊,抽烟喝酒还看不健康的玩意。”
与此同时。
“啊啊啊...啊切!”在热带雨林之中,上帝被绑在了一根烧烤架子上,旁边是围着他蹦迪的丛林土著。
“喂,是领导吗?”他开启了意念通话。
“咋的了,你个衰仔。”
“请假,我没法按时上班了。”
“小子你又来?”
“没办法,您听一下。”
#呼!呼!呼!呼!呼!#(土著的叫声)
“...”
好的让我们回到现在。
“呃,虽然不知道你为啥觉得上帝会干这些,不过不管事这一点倒是真的。”
“不是我没有在扯他真的吃喝嫖。”
“停停,你这要是给这里的人听见了脑壳都给拧下来哦。”
听到这样的下场,皖丹赶紧闭上了自己的嘴,涉及小命的事儿可不能含糊。
“不过,他们为啥会这么深信不疑啊?”
“当你生活过的一塌糊涂,每天住在比狗窝还差的房子里,一日三餐吃粗米和干面包,没有肉,从早到晚帮别人上超过12个小时的班,工资却还是丝毫未涨的时候,你会干什么?”说道这里,未来突然靠在了一旁磨损严重的红墙上,虽然皖丹看不到,但面具下的表情此刻确是无比严肃。
“那个...这样活着还有啥意思...”
“走上高楼,呃不对,将脖子套进绳子的前一秒,想到自己等着养活的孩子,老婆,或者父母,债可能会把他们逼死,冬天可能会把他们冻死,病毒可能会把他们拖死,你还能怎么办?”
“那就听天由命吧。”
“对啊...听天由命。”
皖丹不再说话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这个世界有点太真实了,以至于过了头,但既然是想不明白的东西,他也懒得再去想,他自始自终来到昆特布尔,在这里无亲无故,这里没有值得他在赞叹之后留恋的土壤,没有让他回想起来还能思绪万千的情感,有的只是生存下去的法则。
[是啊,只要活下去就好了,只要我回到大叔的酒馆,就依旧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关于这里的一切...貌似与我也不再有多大关系到吧。]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集中精神,努力赚钱。
“唉...我和你可不一样啊...”未来凝视着振作起来的皖丹,自嘲般的叹了一口气。
“我所牵挂的一切,都在这座城市,都还需要我去守护...所以我...”
“还必须向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