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吹雪一同驾着牛车,在官道上行走。道路两侧的鲜花开放,花团锦簇甚是漂亮,但无论是我还是吹雪,都无心像平日里那样驻足欣赏。
慵懒的牛儿步伐迟缓的拖拽着车厢,任凭我怎样驱策也无法使它加快分毫。
我估摸着按照这个速度走下去,我和吹雪怕是要天黑才能赶到寺庙。
“我说牛哥啊,你倒是快点啊。要是这么走下去,等我们到地方黄花菜都凉了啊!”
我略显无奈的看着拉车的青牛,抱怨着说道。
面对我的催促,青牛发出了“哞~”的一声鸣叫。
扭头看了我一眼,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继续迟缓的行走。
车厢中的吹雪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开口道。
“主人,它这是在抱怨你车上拉的东西多呢。”
“这才拉多少东西,你这家伙居然还嫌多?”
我指着车厢内堆积如山的包裹,有些心虚的道。
催促完青牛后我恍惚了一下,桥豆麻袋……刚才吹雪是不是听懂了这青牛的意思了?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我一脸震惊的回头对吹雪道:“等等,吹雪你居然能听懂它说的是什么?”
“是啊,我能听懂很多动物说的话呀?我没告诉过你吗?安珍大人?”
说完,吹雪对我摆出了一副乖巧的模样。
“鬼才知道你能和动物说话啊喂!你压根就没告诉过我啊!”我在心中疯狂的吐槽道。
当然吐槽归吐槽,我嘴上是万万不能这样说的。
我用带有恳请意味的口吻,对吹雪道。
“那吹雪,既然你能和它沟通。那你能不能让它加快速度啊?你看这走的未免也太慢了吧……”
说完我指了指那缓缓转动的车轮,示意吹雪和青牛沟通。
还未等吹雪开口,青牛道先叫了起来。
“哞~哞~”
“它这是啥意思啊?”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吹雪。
“它说不用我翻译,它能听懂我们说话。它只需要让我把它的话,翻译给安珍大人您这个笨蛋就好了。”
听着这辱骂性质的话语,我顿时火冒三丈。
MD吃了没文化的亏,现在我才知道掌握一门外语是多么的重要,不然你都不知道到底是人家在骂你,还是你们家的翻译官在故意骂你。
“吹雪,你说实话。笨蛋那个词,是不是你自己后添的。”我黑着脸对吹雪道。
“呵呵,安珍大人您自己猜啊。”吹雪说话时用扇子遮住了脸,故意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我早就摸清了这丫头的套路,想来她肯定是故意挑拨离间算计我,我才不上她的当呢。哼╯^╰!
随后我又把话茬引向了,那头气人的青牛。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你为什么还不加快速度。”我对着青牛呵斥道。
“哞哞~哞~哞~”
“它说您让它加速也可以,但必须要给它来五斤上好的草料,还要半斤桃子。”
TND这年头,动物都会讨价还价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我指着青牛大声道:“臭牛你给我听好了,我之前那是尊敬你才叫你一声牛哥。可你居然这么不知道好歹,敲竹杠敲到我头上来了!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平安京谁敢占我安珍的便宜!”
面对我的威胁,青牛面不改色。
“哞~~~哞哞哞哞~~哞~~”
“它说不加价也可以,反正我们也没有什么急事,就算晚上到寺庙也没关系。它还说……”
说道最后,吹雪有些迟疑。
“这家伙说什么?”我赶忙追问道。
“它说它这么多年跟着晴明大人,什么情况没遇到过。您要是再这么威胁它,它就不走了。”
听着吹雪的转述,气的我是直跺脚。
“行你这头死牛,你有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说着我就把手中的缰绳递给了吹雪,然后钻进车厢里开始一通翻找。
不一会儿我便从车厢中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把鱼竿还有一张红布。
“安珍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吹雪有些不解的看着我,并且心中生出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看着吹雪那不知所措的表情,我一脸狞笑着说道。
“干什么?当然是要教训教训,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牛,告诉它惹了我安珍会有什么后果啊!”
说着我用鱼线将红布系在了鱼竿上,纵身一跃坐在了青牛背上,然后把手中鱼竿一甩,将红布掉在了青牛的前方。
随后我双腿紧勒牛腹,抖动鱼竿和上面的红布,大喝一声“驾”!
前世的那些美式卡通片诚不欺我,这头臭牛看见鱼竿上悬挂的红布的一瞬间,立刻就像发疯似得开始了狂奔。
它就这样拖拽着身后的车厢,在大道上横冲直撞,一路向着城门的方向拼命的跑去。
道路两旁的行人,见此情形急忙闪躲,生怕成为车下的亡魂。
因为前方抖动的红布,而陷入狂暴化的青牛,不时的扭动身体挣扎着,试图将我从它的背上甩下来。
但我又怎么会如它所愿,我一手拎着鱼竿一手拽住牛角,双腿上的傀儡机关如同锁扣一样将我紧锁在牛背上。
此时的我,就像西部片里的牛仔一样骑在青牛背上,上下翻腾。
青牛它越是这样折腾,我手中鱼竿上挂的那块红布就抖动的越是欢腾,而红布愈是抖动这青牛便愈是要拼命狂奔妄图撞击红布。
骑在牛背上的我,看着这种情况,略带有一丝恶趣味的开始戏弄起了这头蠢牛。
每当它速度过快我就让鱼竿上的红布离它近一些,当他快要追上红布时,又把鱼竿上的红布抛的远一些。
我就这样戏耍着这头拉车的青牛,让它向着城门的前方一路狂奔。
快要抵达城门的时候,坐在后面车厢里的吹雪,可能有些受不了这样“逮虾户”的刺激速度,有些埋怨的对我道。
“安珍大人,您也该玩够了吧?快停下来叭,不然车厢里的东西可就要摔坏了啊。”
于是我赶忙收回了手中的鱼竿,随后这辆“逮虾户”了八个街区的疯狂牛车终于停止了。
在被我施加了“狂暴buff”之后陷入疲惫期的青牛,此刻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累的像死狗一样伸着舌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翻身跳下牛背,拍了拍它的额头得意的说道。
“呦,死牛~这下子知道说是老大了吧?下次还敢不敢再敲贫僧的竹杠了?”
“哞哞~哞~哞~”一边叫着,它一边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喂吹雪!它又说了啥?”我扭头看向吹雪道。
“它说安珍大人您是老大,以后您让它干什么它就干什么。您让它往东它绝不往西,您让它撵狗它绝不抓鸡。”
“呦,现在怎么学的这么乖了啊?刚才干什么去了?”我拽着它的牛角,不怀好意的笑着。
“哞~哞~哞……”
“它说它刚才不知天高地厚,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大人不记小牛过,放它一马。”
“放你一马也不是不行。不过这次我让你加快速度去鞍马寺,你还要什么条件吗?”
我充满“善意”的对青牛说道。
“哞……哞~”
“它说,什么条件都不要,您别说让它加速,你让它飞奔都行。”
“切,早这么配合不就行了?真是贱骨头。”
说完我踏上牛车,将手中的鱼竿放进车厢收好,然后便从吹雪的手中接过牛车的缰绳,赶着牛车向着前方不远处的左京城门驶去。
看着那愈发接近的,没有结界阻拦的城门,我的心中不由得狂喜道。
“这么多年了,我终于熬出头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摆脱那个疯女人了!啊哈哈哈哈!自由啊!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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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要摆脱那个疯女人了!啊哈哈哈哈!自由啊!我来了!”
密林中一位脸上长着鳞片的女人,一边奔跑一边大笑道。
然而在下一秒,这女人脸上的笑容却停止了。
因为她前方站着的,是她此时此刻最不想看见的那个女人。
“呦,小蛇酱~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来和我回家叭,今天可是我和你的吟诗作对纪念日哦~”
说话的女人,身上穿着近似于巫女服和僧衣之间的奇妙服饰,头上带着发箍,脸上露出一副圣洁的微笑。
“八百比丘尼你想得美!老娘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你也别想再让我跟你回去跟你过什么纪念日了!你知道我这些年过的有多痛苦吗?现在我听见纪念日仨字就反胃。呕……”
正如这个脸上长着鳞片的女人说的那样,她刚说完“纪念日”仨字就开始吐了起来。
“啊啦啊啦~小蛇酱你又不乖了,你在这样我就生气喽~”
未等这个尼姑打扮的女人说完,被她称为“小蛇酱”的脸上带有鳞片的女人就向她猛扑了过来。
一边飞扑她一边道:“八百比丘尼!老娘和你拼了啊!”
一刻钟后,她便拖着打晕了的“小蛇酱”,向着自己的隐居的木屋走去。
这个穿着近似僧袍一样的奇异服饰的女人,正是安珍的便宜师父,已经失踪多年的那位人送外号“纪念日狂魔”的八百比丘尼。
而那位“小蛇酱”,则是她的真式神“祸蛇”。
回到木屋后,八百比丘尼先将“祸蛇”放在床上,然后这个“纪念日狂魔”便开始做饭,打算和已经被她打晕的“祸蛇”,共度这个所谓的“吟诗作对纪念日”。
就在这时天空中闪过一道短促的光芒,八百比丘尼走出木屋,看着光芒发出的方向低声道。
“那个方向是平安京吗?看样子我那个笨蛋徒儿,现在应该自由了吧?”
“也好,我也是时候该回去看看晴明酱了~”
说完她便收拾行李,扛起自家的式神就向着平安京的方向走去。
是的没错,八百比丘尼从来都是这种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女人。
并且这一优良传统还被她传给了她的便宜徒弟,安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