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简简单单的诸如多巴胺以及各种激素刺激人类机体产生反应的化学反应过程?

是你侬我侬的被古往今来诸多传说赋予了神圣伟大冠冕的不可侵犯之物?

还是等价交换粗略看上去幸福美满其实不过是冰冷交易的社会契约?

从古至今无数人类学者都试图定义所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所涵盖的学科包括社会学医学化学心理学——但是直到现代他们对“爱情”的看法仍然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文学家鼓吹其神圣的地位,并为之戴上高贵不可触犯的冠冕;社会学家认为它已经成为了随着婚姻这项社会契约而诞生的某种赋值;心理学家以精准的手术刀将这份感情切割解剖,试图用残酷的方式剥离出它的内核……

作为市井小民的我们只能一边努力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着“爱情”,一边在各路大神的解读中艰难求索,不是么?

王白眯着眼睛哼着不知名的韵律,在阳光下相当惬意地为面前的女孩擦洗身体。

初春的太阳总是明媚的,可平地里却又分明刮着风,虽然不大,但也不是能够让一个女孩子在露天洗澡的——那还带着凛凛寒意的春风会让任何一个体质并不算太好的女孩染上风寒。

可坐在澡盆里的女孩不会……因为她不是人。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孩会有完美到这么夸张的身体曲线,仿佛每一根线条都是从人类进化史中最完美的女性身体上取下来融合而成的,也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类会有这样光滑毫无瑕疵的肌肤——或许那些神通广大的女性超凡者能够拥有这种不似凡人的肌肤,可这种肌肤不应该也不会出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女生身上。

如果有认识王白和女孩的人现在出现在这里,恐怕会忍不住惊呼出来——恐怕没有人能够想到隐藏在那女孩平日里普普通通容貌背后的是这样一具完美无缺的躯壳吧?

美到窒息,无关性别,几乎可以说是世间所有女性躯体美的集大成之作,一眼看过去简直让人无法挪开目光,假使有任何文人在此,恐怕都不会吝啬用任何溢美之词加诸于面前这具美人的躯壳之上——因为她最初被制造出来的目的也正是为了这个。

她并不是人类,只是一具娃娃而已。

为了满足人类对于人类本身“美”的想象和追求而制造出来的娃娃,可又在灵气复苏这场狂潮中获得了属于人类的灵智,然后与某位幸运儿缔结了契约。

当然,她初诞灵智时也惹出了不少麻烦事,甚至成了新的都市传说——有不良媒体将她诞生之时惹出的事端故意夸大以吸引眼球,取了个“震惊!充气娃娃成精了!”的标题登之于报,而那时公众尚未发觉灵气复苏的真相,于是那场闹剧也就成了没头没脑的案子。

可她确实存在着,不过不是充气娃娃,而是用于展览的造价不菲的人偶……

可那些都只是她的过去罢了。

现在的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有了自己的家,身为人类的身份,平凡的容貌……和一个同样有些灰暗过去但仍然心向远方和未来的同伴。

如此想着,人偶便露出了温馨的浅浅笑容,转过头看向正为她擦洗身体的青年。

“怎么了?”

被她突如其来笑容迷惑的青年问。

“没什么啦。”人偶轻轻摇了摇头。

灵气复苏的神奇力量让她拥有了灵智,可却并未赋予她普通人的血肉躯体,相反,她原有的轻木材质躯体融合了灵气后变成了现在这样看似血肉却仍然带着木头性质的神奇材质……青年为她擦洗身体时还需要按着她的身体才能让她勉强沉入水中。

灵气复苏赋予了少女如同她外表一样年龄的思维能力,可究其本质其实不过是一刚诞生不久的婴儿一样,即使跟着少年生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可心智却依然像几岁孩童一般天真。

给她礼物她就会给你她认为最好的东西,就算一时冷落她她也会坚持不懈呆呆傻傻地试图打动你。

孩童的心理是最好懂也是最可爱的,但也是最善变的。

所以王白倒是不太把女孩的一时变化放在心里,毕竟这样的情况也倒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他继续低下头,用像对待最精美艺术品的态度专心致志地为女孩擦洗身体,抹掉上面任何一处最渺小的尘埃。

“阿白,你这么喜欢我的身体吗?”

女孩突然问。

可这个话题却突兀勾起了王白心中的某条弦——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在女孩纯真无邪懵懂的眼神里露出了如同狂热虔诚信徒的表情:

“对啊!”

他轻轻伸手按在女孩的肌肤上,轻轻抚摸,却又像是在接触什么极端珍贵易碎的瓷器,小心翼翼唯恐出现什么意外。

“这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造物啊……多么精致多么完美,就好像是上帝借由人类的手一点点精心雕琢出来的……不,可还不止这样,人类的力量无法塑造出这样的奇迹,上帝可怜人类的力量之渺小,所以呼唤天地给了你真正的灵性——这才是属于你的奇迹啊!”

他的表情充满了笃信者的坚信不疑,带着莫名的强大感染力,甚至就连一向为自己非人身份自卑的女孩都不由得怀疑起来:

“我……我有那么好吗……”

可王白却握住了她纤细修长的手。

“有,”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你就是这个世界最美丽最完美的造物,无论是人偶还是人类都无法超越你的美丽!”

可女孩的表情却带着恍惚。

“是……是么……”

然而她的迟疑所无法左右王白的想法,他只是伸出手轻抚着女孩的长发,看那漆黑的发丝如同流水般淌过手心,安静而优雅。

“不要怀疑你自己,”他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蛊惑的味道,“你就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存在,你应当有最美好的未来,在某个最绚烂的时刻绽放出最耀眼的光——那时候即使是不懂美的凡人也应该为你的美所震撼吧。”

女孩无法理解王白话中的意思,就好像她不懂为什么学校里的老师教她要诚实可王白却要她学会撒谎一样——但就像曾经出现过的类似的任何一次情况一样,她依然相信了王白所说的一切。

既然他要她学会撒谎她就去努力学习撒谎,既然他不让她跟周围的人类社交那她就粘着他一个人不放,既然他说她未来终有一天会璀璨地盛放,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看到都记住都为止震撼……

那她就祈祷这样的一天早日到来。

她是为了他而存在的,他也是为了她才活下来的。

仅此而已。

女孩现在尚还记得当初她身为人偶时在那块巨大的玻璃柜中向下俯视时的场景,也依然记得那时候每天都会痴痴呆呆地趴在钢化玻璃上一直盯着她看的小毛孩。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面前经过的人类走了又停停了又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消失在记忆的长河中,也唯有那个小毛孩肯继续几乎每天都准时停留在那块巨大的玻璃前静静地看她。

十年时光,人流数以万计,她只记住了他。

所以,在灵气复苏时天地为她带来灵智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然后历经千辛万苦,懵懂如孩童的她终于找到了那个男孩——

他的名字是王白,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可却承载了无数岁月的期盼和等待。

她不知为何,突然笑了起来。

而王白却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通体漆黑的铭牌。

就好像是从某部电影片场穿越出来的道具,那块铭牌通体遍布的裂缝上散发着淡淡的白色荧光,裂缝交织光也被限制,最终形成了浅浅的“秦爻”字样。

这是一块诛杀令,来自某个神秘人,而那个神秘人曾向王白许诺,只要他杀掉秦爻就能够答应他一个要求——那个要求当然无法实现“统治世界”这种扯淡的愿望,但即使如此,它可以生效的范围也大到让王白那颗得到了力量后在光明黑暗边缘徘徊的心终于偏向深渊。

“为了你的绽放,为了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为了让全世界都看到你最美丽的样子……”王白握紧了手心的铭牌,“得到一些东西就要牺牲另外的一些东西不是么?就算牺牲掉的是一条人命也无所谓了——我愿意背负这样的罪孽,全都无所谓了。”

他的表情……慢慢爬上一丝疯狂。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所有人都终究会明白这个真理……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不是么?”

他摸了摸女孩的头。

女孩尚且懵懂的心智还不足以支撑她理解面前王白话中隐藏的重量,可她也并不想着理解,毕竟她就是为了王白而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不需要犹豫不决,只要听王白的就好了。

她学会撒谎,铭记绚烂盛放,而现在王白不要说她去杀人,就算让她去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辞。

毕竟,在她看来,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仅此而已。

[未完待续]

所以果然没人猜出来啊

这个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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