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思的生活真像是回复了风平浪静,那天莫名其妙的经历结束回到寝室她洗了个澡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以后三个室友不见踪影。

看了表发现今天有课,她缩进被窝里懒得上课,也懒得去理会那些各色眼光的同学,打开手机发现那个人的号码安然存好,所以这一切都不是梦,宁思叹了口气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哀愁。

少女从小就是周围孩子家长眼中的焦点人物,好孩子的教科书式模板,出身书香门第的宁思父亲是海归博士,母亲是小学教师,在教育这方面二老有着绝对的话语权,所以她的生活规律严谨到一种扭曲的地步。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照例检查日程表然后晨跑,除了苛杂的课业负担宁思还得上钢琴课舞蹈课书法课等乱七八糟的课程,在别人口中这些技能等同于气质的化身,修身养性居家旅行必备。

宁思不喜欢也不愿意,她宁可抱着一本小说啃上一天也不愿意把刚写完作业的手指再架上钢琴折磨的死去活来。

但是他一次也没有拒绝过,因为在见惯了卓越天才的父亲眼中就算从小开始把一个人掰成四瓣轮番上阵也钻不透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专业。

气质也好容貌也罢终究都是辅助,父亲要她学的是这种日复一日的态度,而不是仅仅是要教出一个腹有诗书的机器人,所以他从来不考究学习课业的成绩成果,甚至直到现在躺在病床上都不知道宁思早就考出钢琴业余十级并打算止步于此。

她很早就懂了这个道理,所以自强自立从不依赖他人,按部就班的朝着既定的目标一步步走去。

优秀的成绩,端庄的容貌,清白的家世,从小到大宁思堪称无懈可击,可就是这份无懈让她越来越无助。

父母是爱她的,这是当然的,可这份爱太刻薄太功利了,说句大不敬的话他们的想法从一开始就旨在提高她的身价。

那么将来宁思的选择权无疑会更多视野也会更加开阔,不管是对未来伴侣的抉择还是挑选一份合适工作决定权都会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能说全对可绝对不算错,因为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在这样做。

后来宁思慢慢懂了,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每件东西都有一个价格,不管是爱情还是良心,所以她选择去接受去习惯这种生活,只因她不是父母心目中理想的好孩子。

她没有软弱的少女心童话梦,心态更近似于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理科生式思维,功利而冷漠,但却是解决问题最有效最快捷的方案。

花了一辈子钻研教育的父母连自己的孩子都认不清,宁思觉得她们才是最可悲的。

没有朋友没有死党,买手机的用处除了联系父母大概就是打110,清高了一辈子的宁思只在高中叛逆了一回,对方是个清秀的小个子男孩。

因为时间对她来说远比其他人要宝贵,所以她喜欢直接,对人对事都是如此,所以那个直截了当到雷厉风行的男孩在她的日程表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笔,从递情书到送花每次都不超过五秒钟,简单直白同时也脆弱的让人心生怜悯。

严格来说两人并不算交往,因为宁思的放学后与下一个日程之间往往只相差了半个小时不到,每天只能抽出十分钟坐在学校里的长椅上小憩一回。

两人一个月加起来也只能相处几个小时,或许还谈不上爱情,连青春的酸涩都欠奉,但宁思承认很享受他温柔中带着点心疼的眼神,那种关心只是因为她这个人,这大概是少女漫中出现过的小虚荣。

没悬念,高考后杳无音讯天各一方,宁思早有预料无喜无忧,毕业前一天男孩找她出来,那是她终于可以开始自己安排日程表的第一天,她想听听对方是怎么告别的。

“你就像个上紧了发条的芭比娃娃,最后的结果除了过载崩溃就是悲哀的运转到腐朽的那一天,我希望以后你能多为自己考虑一点。”

不是挽留也并不煽情,这是宁思听到的唯一一句话,恬静淑女了一辈子的波斯猫当时火冒三丈,一个巴掌成了两个人最后听到的声音。

男孩一点也不意外肿着脸平静的走了,他是第一个看透了宁思内心裂缝的人,这句话也是他一直想说但不敢说的。

这是宁思仅剩的一段不可歌可泣也不轰轰烈烈的异性史,她本以为早该消失在六月夏日的躁动中,直到另一个一眼看穿她虚伪消极本质的男孩把她铐在了床上。

那个暑假父亲病倒了,直到现在也没能爬起来,短短几年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亲戚朋友理所当然的如避蛇蝎,今年的学费都是艰难申请下来的助学贷款,宽松的大学生活一下子变得紧绷无比。

这就是父母失败的地方,他们教别人养梦却不知道梦在现实面前其实不堪一击,一个书香门第小家碧玉共有的短板。

除了上课宁思的时间更多的花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和餐厅,偶尔能以师大学生的身份兼职到不错的家教。

宁思觉得这还不算什么,至少没残酷到让她像怀玉阁背后的大人物说的那样自怨自艾的地步,她从来不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所以虽然不认可父母的做法但不得不承认那至少是个可以接受的未来。

渐渐懂得那个男孩的话以后,她觉得自己还没走到卖唱卖笑卖身体的山穷水尽地步。

在习惯了拧紧发条的生活后高强度快节奏没法阻挠宁思,她不想承认但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按那个男孩说的在为自己做打算。

父亲好转的病情让欠下的债务停止增长,粗略估算两年后毕业大概还需要四年才能彻底还清,然后她大概会物色一个家世背景优秀的干净男孩把自己卖出去好结束这段无聊而空洞的人生。

但金戎的出现打乱了宁思的一切计划,他自以为含情脉脉的温情告白很让人恶心,连一个女人都觉得太白的皮肤脂粉气浓的令人发指,最让人无法接受的他从不否认自己的卑鄙无耻,坦言直说自己最喜欢见到一个个精致纯良的瓷娃娃在专柜里堕落成任人宰割的小绵羊。

你必定成为其中一个,金戎从第一天认识她起就用平淡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一等奖学金失之交臂,贫困生申请被驳回,连打工的奶茶店店长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克扣工资,下流但很有效。

走出家门以后象牙塔里的乖孩子们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只有拥有强大实力才是无懈可击的,不管是钱还是权,宁思读了一辈子书上了一辈子课抵不上人家一通电话的能量,金戎就在这个时候提出了和包养没什么差别的交往请求。

宁思很早就知道她其实很孱弱,她的各方面水平天资都很一般,不管是理科还是文科又或是钢琴书法芭蕾舞全都天赋平平,能够取得让人赞美的成绩全靠父亲口中反复强调的日复一日水滴石穿。

于是没什么大野心的小姑娘想过最坏也是最轻松的打算,那就是把自己这个精心打磨了二十年的昂贵商品甩卖出去,也许没有那个男孩萦绕耳边的话她可能很早就会就范然后还清债务,但现在她决定再为自己考虑一回,就算是当一个花瓶也要放在一个除了金戎以外的人的家里。

她不想说去风尚娱乐城是在遭遇了一系列区别待遇后的极端选择,太假,宁思的目的相当简单,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价位,并且不在乎自己像一杯入口甘甜捧但喝完就能扔的奶茶一样摆上柜台。

但她至少可以选择卖给谁,为的只是不让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称心如意,耐力很好的她觉得自己可以忍受大腹便便花钱发泄**的发福男人,但是不能饶恕笑眯眯的把她逼到走投无路的金戎。

有时候宁思甚至想过那个花钱买下她下半辈子的男人最好越丑越好,哪怕有一天坐在他的豪车里难受的撕心裂肺也要让金戎这个王八蛋看到她自甘堕落的笑容。

宁思不反对自己是个没底线的贱人**,甚至肤浅庸俗以至于势利刻薄她都能欣然接受,绝大部分人包括她的室友都很亲切,而亲切有时就代表着疏远,所以除了一先一后两个其貌不扬的男孩没人看破她紧绷发条下的扭曲核心。

女孩子应该有的尊严骄傲这种东西她一丁点都没有,以至于宁思在开价的时候表情从容淡定,没半点愧疚悲哀,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有了丰满的内涵也能变得异常出彩,而有着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不乏文艺细胞的聪明女人就更加知道物以稀为贵这个道理。

风尚的总经理可以毫不犹豫的把刚买断的金丝雀双手奉送,那么宁思就能堂而皇之的接受并且体会到其中的玄机并加以利用,可是当她精心准备了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具时碰上了一个大巧若拙的愚钝男人,蠢的无可救药但是很可怕。

宁思万万没想到时隔多年会被第二个男人轻而易举的看穿,并站在上帝视角施加怜悯,她隐约能感受到许诺木讷背后的讥诮于是被金戎践踏了一地的抓狂火山彻底爆发。

如那个阴鸷老板所说的一样,有贼心也有贼胆许诺不是个好人,但他已经习惯了伪善,一个庸脂俗粉一条丧家之犬,两人或许有着同病相怜的臭毛病。

结果是辞掉所有工作消失了半个星期时间的宁思又回到了宿舍,旷课数日躺在床上想天想地就是没想通怎么花卡里还完债以后还略显充盈的那笔巨款。

其中曲折在她看来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宁思从枕头下取出一个信封,把信封里的钱翻来覆去的数,数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数不厌,甚至联想到某个满脸穷酸相的小子绝对也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还会微微一笑,这笔“不太干净”的钱相比那张卡里一次性买断的价格相距甚远,但她却一点也不想动它。

记事以来第一次慵懒起床的宁思对着手机照了照自己不施粉黛仍然很清丽的脸蛋,妩媚一笑做出了某个决定。

她穿着睡衣爬下床打开笔记本电脑,疯狂购物,曾经马克过的化妆品奢侈品乃至学习用品全都看了个遍,过了一会心满意足的躺回床上准备发消息让室友别去图书馆了赶紧带晚饭回来。

宁思偶然瞥见一个红点,是根据某个藏东西很没谱的变态的号码找到的手机关联用户,头像是一条中华田园犬,名字是许诺,土到没法认错人,然而她前两天刚改的名字也一样恶俗,半斤八两。

于是乎宁思酝酿了一会措辞直接发了一条胆大包天的消息过去,合上手机后这只不同寻常却很有自知之明的波斯猫自言自语道:“**配狗天长地久,从今天起我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再也不用起早摸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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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手瞎写,不是主线也不是支线也没什么看得必要就不收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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