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记载中从未有失败过的寻灵仪式如果失败了……那将会是多么滑稽的场景?

秦爻一边心想着一边闭紧嘴,让那口从喉咙眼里涌出来的甜腥液体好好留在嘴里,又坚持了片刻,终于把那口血重新咽了回去。

眼前一片恍惚——上次受的伤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好了,但是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还留存着,再加上这次莫名其妙的反噬……秦爻开始为最近自己的多灾多难叹息。

而教室里其他的同学都还在进行寻灵仪式,于是秦爻这个突然睁开眼睛一惊一乍的家伙在学生们中间可就算是鹤立鸡群了。

在讲台上的老师也一眼看到了他。

“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老师怕惊扰旁边学生的仪式,特意压低了声音。

秦爻摇了摇头,也随之压低了声音回答:“没怎么……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呢?”

正是而立之年的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一副和颜悦色的贤师模样:“可以,随便问,毕竟老师的职责就是传道受业解惑嘛。”

“好,”秦爻笑了笑,“那……老师,您说过的寻灵仪式历史上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记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老师立刻瞪大了双眼:“超凡界这么多年这么多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寻灵仪式失败的例子,一例都没有。”

眼看着面前的老师信誓旦旦的样子……秦爻脸上的笑容骤然苦涩起来。

真的是一例都没有么?

往上数数千年的悠长岁月,甚至往后数无数年的未来时光……就真的没有寻灵仪式出现问题失败的例子么?就像他一样?

秦爻握紧了手,掌心的皮肤接触到那团嫩芽漆黑的碳化外壳,一股莫名的炽热就从手心升腾起来,带着略微粗糙火热的质感。

被属于死亡的力量击中,本身又是代表了希望和生命力量的“芽”,两种神奇的力量交汇起来,今天又被秦爻寻灵仪式的意外冲击催化……现在这颗貌不惊人的黑丸子就躺在秦爻手心,可只是触摸,秦爻就能感觉到隐藏在那层死寂外壳中蓬勃昂扬甚至仿佛在呐喊的生命力。

就好像有一颗小小却强劲的心脏在其中跳动!

秦爻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可是既然有了变化总比以前死气沉沉跟颗核桃似的鬼样子好上一点。

所以,他已经相当满足了。

可被问到“寻灵仪式会不会失败”的老师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表情惊愕地看着秦爻,低声喃喃:“你……难道同学你寻灵失败了?”

秦爻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态度。

他向来不会把人当成是傻子,既然眼前这老师已经察觉到了某些端倪,他也并不介意将覆盖住最后一点真相的遮羞布彻底揭开。

“真的失败了?”

秦爻叹了口气,看着老师的眼睛,表情认真起来:“嗯,我寻灵仪式失败了,老师。”

老师也一脸懵逼,伸手挠了挠头,怀疑人生:“不该啊……怎么会有寻灵失败这种操作?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说法——不是说好的寻灵仪式百分之百都会成功么?”

自言自语着,他突然又把目光转向了秦爻,带着好奇到了极点的表情问:

“同学你寻灵仪式是怎么失败的……期间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或者感觉么?”

……秦爻下意识握紧了手心的那颗嫩芽。

不知为何,他的潜意识似乎很抗拒让他人知晓那颗嫩芽的存在,而秦爻素来是个习惯遵从本心的人,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摇了摇头,相当平静:

“没有什么感觉……我是天赋太差了所以感知不到所谓的灵种么?所以寻灵仪式也因为这个原因失败了?”

老师思考片刻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眼前这学生的猜想。毕竟超凡的修炼本身就是相当唯心主义的,每个人修炼的方式和他人也都大有不同——正如同样是能够操控火焰超凡者,很有可能前者就是控制物体的温度,而后者则是能够“无中生火”。

所以,他只是叹了口气:

“唉……这个问题老师确实没办法给你什么帮助,可能你猜的也有一定的几率,总之……我可以帮你把这个问题向上反应,看看那些专门研究超凡力量的学者专家有没有什么办法。”

可秦爻摇了摇头。

他露出了明澈洒脱的笑容,甚至耸了耸肩:“没事的,老师,这点事情我还是能够解决的,不瞒您说,我这边稍微有些超凡世界的关系,我回去自己就能调查一下原因。”

“……好吧。”

老师终于点点头离开了——只是他离开前那像看待实验室小白鼠的目光实在是让秦爻莫名感到了一股寒冷。

把他当珍惜样本和试验品了?

秦爻无声地冷笑。

面前这个家伙继任上一任的陆守之时肯定早就有过人跟他打过招呼了吧?

这个班里有一位纯明仙人特意叮嘱要关注好了的事儿逼,不管怎么样都能惹出来天大的事情,所以如果是他提出的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的都可以酌情答应——秦爻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了。

好处总是伴随着厄运一起来的,就像从脚下的路面随手捡起一枚硬币,看到的时候是光鲜亮丽的正面,可不管怎么样硬币都是两面的,正面的幸运被带走,背面的厄运也自然如影随形。

但好歹在规则限制之内,所以秦爻可以相当大胆地利用一下纯明仙人给他限制中可以借力的地方,不是么?

秦爻露出了笑容,如同春风般和煦,可又并未散去冰天雪地的凛冽味道。

背对着他离开的老师并未注意到秦爻此刻的表情,所以也无法看到……秦爻藏在眼神中的冰冷的笑意。

但这种时候谁又会在乎一个普普通通甚至连传说中百分百成功地寻灵仪式都失败的家伙呢?

老师的目光不再放在秦爻身上,他的视野中值得他关心的是这群还在进行寻灵仪式尚未完成的学生们。

而第一个成功的人终于出现了……是王白那个骚包的家伙。

秦爻看着他突然从老僧入定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一双眼睛中突然闪烁起流光溢彩的光芒。

可那光芒只是持续了一瞬间就显示了,秦爻再去看时也只能勉强察觉到王白的眼睛和之前相比似乎确实是有些不一样了,可是硬要说不一样在哪儿他也说不出来。

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个,一位位的同学从昏沉的寻灵仪式中清醒过来,各有异象各有不同,每个人似乎都在寻灵仪式中得到了什么变化。

而秦爻身旁的芙蕖……也终于醒来了。

少女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整个人却似乎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转头看向秦爻,轻声说:

“你也完成仪式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说些心里话,更何况是秦爻最信任的人之一,所以他很痛快地就说出了真相:

“没有……失败了。”

“为什么?”

秦爻苦笑,抬起手给女孩看那颗皱着皮乌漆嘛黑的嫩芽:

“因为它。”

“啊?”少女露出恰到好处的迷茫和不解,“这是……这是什么啊?跟寻灵仪式有什么关系吗?”

秦爻也摇了摇头:

“不知道,虽然从各种意义上这东西都应该是属于我能力的延伸物,可是我至今都没搞清楚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虽然有些隐隐的预感告诉我它大概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可是上次……和那个家伙对了一记,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它原本是一颗嫩芽。”

芙蕖终于恍然大悟:

“哦……有印象,这就是上次你挡了那一剑的东西么?原来是颗嫩芽?”

“嗯,”秦爻苦笑,“所以上次挡了一剑之后就变成这样了,刚刚进行寻灵仪式的时候也是被它干扰打断的。”

说起来秦爻其实至今都不明白他手心这颗嫩芽到底有何作用,青缘仙人和所谓“命运”遗留给他的知识告诉他那其实是一颗种子,至于这颗种子未来会向哪个方向生长会开花结出什么样的果子——都没有人告诉他。

他携着这颗微小的种子,走在一片黑暗中,尚未拥有前路,只能摸索着磕磕绊绊前行。

可现在,他之前探明的前行的道路……突然变成了坚实不可打破的天堑。

再往前去可能只能撞得头破血流,可是回头又看不清来路,秦爻站在原地,难得得有些迷惘。

可一双冰冷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纤细修长的五指覆盖在秦爻的手背上……凉凉的,让秦爻心头的燥热也消去了几分。

秦爻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女孩,却发现芙蕖早就微笑着看着他,脸上满是柔软的温情:

“没事的,前面总会有路的,方法总比困难多,我相信未来的路不会就这么断在这里,就算这颗种子一时被死亡的力量消灭了——可是春风吹又生,它一定还会重新生长出来,带着全新的可能性的,不是么?”

她笑着,把秦爻的发大手拉过去,努力包裹起来放在自己的胸前,低下头下巴轻轻点在秦爻的手上。

“会好的会好的,”她轻声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不要放弃啊,傻瓜。”

[未完待续]

已经没人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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