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呢。”艾尔兰有些失望的说,“至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只是想往常一样去店里找你,不过店里有个男人说你在这里,那我救过来了。”

“是店长嘛……”瑞络呢喃道,“话说你有没有看到夏琪?”

“夏琪?”

“就是上次和我一起的那个女孩子。”

“她啊?抱歉,并没有看到。”艾尔兰说道,“话说你们的贵族裁缝铺还卖牛仔服啊?”

“牛仔服?”瑞络隐约感觉到不对劲,没有人会没事穿成那样在大街上走路,然后进店铺,赏金猎人除外。

“嘛,就是那个家伙告诉我你在这的……”

“描写一下那个男人。”瑞络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我知道了啦,你冷静一点。”艾尔兰面对扑面而来的瑞络,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两步,“说真的也不是一个很有特点的男人,棕色的皮夹克,在袖子的部分有着些许破损。深蓝色的牛仔裤,满是泥点的裤腿下自然不会缺少一双尖皮靴,还有一顶牛仔帽。”

“这还没特点啊……”瑞络嘴上这么说着,但人已经从床上蹦了起来,拿起了架在床头柜的封霜。

“喂喂!你干什么啊?”见瑞络作为伤员随意移动着,艾尔兰不禁也想要阻止他。

“我得回店里一趟了。”尽管可能是个误会,但瑞络想起了在叶尔克办公室门口擦肩而过的那个牛仔,如果是他的话,那么他来魏村的裁缝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傍晚。

“我回来了。”夏琪推开了店门,向着店内打着招呼,但店内并没有任何人。

“店长又偷懒了吗……”夏琪独自呢喃着,将为瑞络准备的衣物装入袋中,来到了魏村的办公室门前想要提醒魏村看店。

“嗯?有人在里面吗?”走在漆黑的走廊内,不难看见办公室大门半开的一条缝所流露出的灯光。

“那家伙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威胁应该不大吧。”夏琪刚想敲门的时候,从里面传出了魏村的声音,如此寂静的环境下听的一清二楚,他口中的那家伙想必就是瑞络了。

“忍者老哥死了,现在短时间内没办法找到人盯着他,他就是颗定时炸弹,不早点排除的话对你我都不腻。”另一个更加深沉更加粗犷的男声传出,“你和我都是同一条线的蚂蚱。我想和你说一下,那家伙要是突然叛变,肯定是拿你先开刀。”

“所以说我这也是拿自己的命再赌啊。”魏村苦笑着说道。

“十赌九输啊,”男人长叹一口气,“现在就连卧底和忍者老哥的死都和他脱不开干系,怎么想都很可疑吧。”

“那家伙都伤成那样了,看来应该是中埋伏了,跟着他的忍者老哥难免也会被卷进去。”魏村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我不记得忍者老哥是个会舍己救人的圣人,再说了他的身手不知道要比这个黄毛小子好上多少倍,受伤和死亡的两方是不是应该正好相反?”男人说道。

“我可以和你确认一点,瑞络这小子是个会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家伙,并且特别有一套。说真的他要是活下来我也不感到意外。”魏村摆摆手,“毕竟叶生的手下也不是傻子,瑞络和忍者老哥,哪个的威胁系数更高一眼便能够看出。虽然说忍者老哥的实力不俗,但是叶生好歹也是老板的儿子,自己的一点兵权还是有的,作为敏捷性的他要是被几个力士包围也吃不消。”

“这么说也不能完全否定……话说……”男人缓缓的转过了身来,“门外的那位,你听够了没有?”

“……”

犹如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在门外偷听的夏琪这才意识到自己拙劣的躲藏早就被发现了,便快速的朝着门的方向跑去,在刚才的对话中能够知道,那个男人并不是个善茬。

“别来无恙啊!”还没等夏琪跑出多远,她只感觉腿部传来一阵无力感,身体便瘫软在地。

“你,你想干什么……”扎中了夏琪的是一根木桩,看着从伤口渗出一道道血流的大腿,夏琪只是紧咬着牙关,双眼注视的眼前戴着牛仔帽的男人,愤怒与恐惧胶着着。

“喂!莫里斯!没必要杀了她吧。”魏村赶忙从办公室跑出,介入两人的对峙。

“喂喂,小老弟,这个家伙可是把我们的对话最重要部分给听的一清二楚的呢,不杀掉真的没问题吗?”莫里斯嘴上这么说着,但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并不能够看到一丝动摇。

“她是我店里的员工,我保证她不会泄露一个字……”

“是吗?”莫里斯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轻轻的施加了力,“呀,手滑了呢。”

“夏琪!”魏村歇斯底里的喊道。只见一根木桩插入了夏琪的左眼,看样子应该是击中了大脑。

夏琪缓缓的抬起手摸向插入左眼的木桩,尽管夏琪想要尖叫,但她似乎忘记了如何发声。

身体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靠着墙缓缓的向下滑。

“这样可还不行呢……”莫里斯上前,左手掐住了夏琪的脖子,贴着墙将她举起,右手则是用木桩搅了搅,随后连同一条神经粗暴的拔出。

“你这魔鬼!”魏村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他深知自己与眼前男人天壤之别的实力差距。

“啧,把我的木桩都搞脏了。”莫里斯随手将夏琪扔到了一旁的地板上,鲜红色的血液中似乎混杂着灰白色的脑浆从夏琪左眼的窟窿中流出。

她也只不过是躺在地板上抽搐了一下,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并且没有持续多久。

“这个就留你来处理了,那我就先走了。”莫里斯将木桩插回了胸前的带子中,转身便准备离开。

至于魏村则是抱着夏琪渐渐丧失余温的尸体,躲在前台后,无所适从。

“嘿,小哥,我又来了。”又是那个声音,但此时并不是她应该出现的时候。

“小姐,您是?”

“同样的问题我也可以问你吧,大叔是?”艾尔兰一改常态,不知为何眼前的男人总是让她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我是店长的朋友罢了,你说的小哥我要是没搞错的话应该在医院住院区,三楼314房间。”或许是因为不想惹上其他不必要的麻烦,又或者是感觉到了艾尔兰不一样的气场,莫里斯少去了些许的嚣张,多了几分警惕。

“住院?”

“是的呢,他好像因为斗殴身上多了许多的刀伤。”

“是这样的吗?”艾尔兰半信半疑的反问道,“总之谢谢了,大叔。”

“不客气。”莫里斯微笑着向着艾尔兰远去的背影挥手,转身离开了裁缝铺。

“怎么回事……”在远处眺望,能够看见店铺内漆黑一片,但卷帘门没有被放下,这种情况一般只有入室行窃才会发生,又或者说只是单纯的断能源了。

瑞络伸出一只手推开了店门,另一只手则是紧抽出了封霜紧握在手中,以防不测。

“这是……夏琪!”进入店中,瑞络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店内布料上沾染着的淡淡香气与外边的腥膻味形成的鲜明对比并不难嗅出,如果布料上尽是令人作呕的气味营业额想必也会大幅下跌。

然而瑞络走进店内,在各种香料的飘香中,仍旧有着那一丝无法被掩盖的铁锈味,瑞络自然知道意味什么,一边寻找着夏琪,一边用封霜警戒着四周。

“喂喂,这附近好像没有其他人……”一道淡黄色的光芒从瑞络身后亮起。

“不要放松警惕……”瑞络说着,将封霜插回了剑鞘,转而换为了手弩和折叠刀,缓缓的朝着有动静的前台渡步而去。

“……”

“灯在这啊。”艾尔兰按下了开光,整个裁缝铺回归到了应该有的亮度,瑞络眼前的悲剧也变得更加清晰可见。

“……骗人的吧……魏村……这是个玩笑吧……”瑞络稍微愣了一下,接着强行的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看向一旁抱膝缩在墙角,将脸埋进双臂中的魏村。

“……抱歉……”魏村则是用微弱的声音将瑞络的假设给残酷的否定。

“……夏琪……”原本想要歇斯底的瑞络,当话语到达喉头时只感觉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般,只是轻吐出眼前女孩生前的名字。

将已经变得冰凉的尸体抱在怀中,眼泪趁泪腺不注意时,顺着脸颊缓慢滑落,抵在了女孩的脸上。

“瑞络……”见到这一幕,艾尔兰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就算是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这个时候也不可能笑得出来。

“抱歉,艾尔兰,你能先出去一下吗……”瑞络甚至没有回头看向艾尔兰,只是这么说道。

“明白了。”艾尔兰也没有强行留在屋子里,识趣的移步出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艾尔兰出去后,瑞络缓缓的把夏琪平坦的放置与柜台上,转身便揪着魏村的领子将他揪起。

“我只想要一个解释。”瑞络的语气之平淡,仍旧能够感到在这平静之下所隐藏的悲愤。

魏村那双被瑞络所凝视的双眼犹如干涸的枯井一般,没有任何生机可言,脸庞上的泪痕仍旧清晰可见。

望着瑞络内藏愤怒,却又闪着泪光的目光,魏村下意识的避开了视线。

“我很抱歉……”

“都这个时候了抱歉有什么用。”瑞络说着,攥着魏村的手上施加了更大的力,语气也变的避第一次询问时更加的重,“我想知道的是,谁!”

“……”魏村的视线移向一旁,刻意躲避着瑞络的询问。“避而不谈吗?”瑞络拽起了魏村的领子,将他的后脑勺狠狠的砸在了墙上,接着左手拉着他的左臂,右手按下了他的头,强行让他的目光定格在夏琪的尸体上。

“我再问一次!是谁让这个女孩变成这样的!”瑞络终于进入了歇斯底的模式。

“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了你还想逃避吗!”瑞络将魏村重新按在了墙上,几分钟前才停下的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夺眶而出,“你知道!你知道是谁!并且是个比你强大的存在!”

“……是莫里斯……”魏村说出了口。瑞络自然知道是谁,当艾尔兰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给出了足够多的线索用于推断出凶手,并且如果艾尔兰如果没有描绘出那个男人,瑞络有很大的可能性不会回到裁缝铺。

“莫里斯?”“嗯,是莫里斯……叶城主的贴身侍卫,我的上司之一……”瑞络松开了魏村的领子,在失去了外力支撑后,魏村犹如一摊没有骨头的肉团坐倒在地。

“虽然我觉得接下来的这句话可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但。”瑞络咽了口唾沫,“你个懦夫!”

“我知道!”魏村给出了两人从交谈掷出最大的反应,“我对不起夏琪……都是因为我太弱了……”

魏村重新的将脸埋进了双手中,深深的为自己感到愧疚而泣不成声。

“你想报仇吗……”瑞络稍微等了几分钟后,冒出了这么一句。

“报仇是吗……”魏村缓缓的抬起头看向瑞络,而后重新的将头低下,“不行的,以你的力量完全无法与之匹敌……”

“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帮助……”

“就算是我们两个也没办法将他杀死,你明白城主的贴身侍卫这个概念吗?”魏村反驳道。

“然后你想怎样?一辈子都给自己套上一个‘因为我太弱了,所以我报不了仇,只是去送死’的理由,心安理得的苟活完剩下的半辈子吗!”

“我……”

“这就是你想在正在打算选择的道路。”瑞络厉声训斥着魏村,“你只不过是在给自己找着借口逃避着一切,别说面对,你甚至没有用正眼打量问题就临阵脱逃了。”

“……”

“所谓的勇敢,不是有着绝对的实力去碾压一群乌合之众。而是敢于以最弱之躯去对抗最强之人。虽然我知道这种无疑自杀的行为可能很蠢,但虽九死犹不悔的夙愿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想念。告诉我吧,你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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