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够了没有！”
空中猛地飞来一个玻璃杯，刘绯出拳一拳将其击得粉碎，手上也落下血丝。顺着方向看过去，是艾丽愤怒的眼神。
“我们早就提醒过你了！别和她走的太近，现在看看你这样子，被那个小家伙把魂都勾走了！”
“艾丽！你跟她说什么了！”刘绯忍不住了，冲过去提起艾丽的领子，岂料后者更怒，一拳直接轰在她脸上。
饶是刘绯也反应不及，整个人就像破布一样被打飞出去。
没有人来制止。
“我应该早点去和她说的。在你被她逼疯之前。”艾丽此刻毫无醉态，眼睛深幽的直冒寒光。
“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就跟疯了一样。”
“我没疯！我特么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红色迅影猛地飞起，艾丽一个愣神，下一秒就被压倒在地，92式手枪已经被顶在她脸上。
那红色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
刘绯和艾丽以前也干过架，但这是第一次动枪。
棕发女郎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对红色的眸子里的杀意，她知道刘绯嗜血，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目标。
其它人也都傻了，都准备出手阻止时，角落里的轻语阻止了所有人“别动，她刚才说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最强猎手的话让刘绯恢复冷静，她怔住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就再也止不住右手的颤抖，枪也掉在地上。
“抱歉，我……”“你说你没疯？嗯？”
艾丽一把拍开了刘绯伸出去的手，自己起身留下一句嘲讽“连我都想杀，你还想杀谁？不如直接杀进韩国人的老窝里把他们全给杀了，这样你的小公主就永远安全了。”
每一个字都扎进刘绯心里，她却因为自己的失态无法反驳，只能低下头承受艾丽的嘲讽。
“够了。”还是约瑟夫出面阻止，艾丽才停口，不爽地坐会自己的位子，喝起闷酒。
刘绯起身，弱弱地走到艾丽身边，但后者扭过头对她毫不理会，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次，红发女孩没有发作，只是沉默。
“我不会帮你的，你再说蠢话，我就只有继续，直到把你浇醒或者浇醉。”
无法依靠艾丽的刘绯，将期盼的眼光望向洛克，但洛克只是苦笑道“依我的建议来看，还是别去为妙。舒伯特小姐想送死，如果你真的在乎她，难道不应该尊重她的意愿么？”
“所以我就眼睁睁地看她送死？”
“不。是看她去实现自己的愿望。花儿数之不尽，为何只执着于偶遇的一朵呢？”洛克若有所指的说道，索菲亚会意打了个响指，早已在房间外等候的貌美女子们一个个涌入房间。
这些人有秘密花园的可爱女仆，也有日本黑帮的妓院月下蝶影的风俗媚娘。她们都是刘绯层倾心过的床伴，论外貌，她们只比舒伯特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当她们各个媚笑着上前时，刘绯却毫不犹豫地一一推开，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我对她没有那种想法。”刘绯瞪了洛克一眼，后者笑得愈发苦涩了。
“何必追求已经离去的东西呢？你们中国人不是也说镜花水月么？”
“和你的女人不一样，她不是东西！”等意识到时，自己又一次说出伤人的话。
即使想要道歉，洛克那一直以外来优雅开朗的表情覆满阴霾后她也无法开口。
不要再继续了。理智劝阻道。但是她无法停止，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挽回那名蓝色的女孩儿。
她缓缓地走向艾莉迪雅。而无法承受刘绯期盼的少女，只是逃避地别过头去。
“艾莉迪雅，你应该懂的……”
“疯狗，你还要咬伤多少人才能意识到自己在白费力气。”身后传来艾丽凶狠的告诫。
但刘绯，还是咬着牙继续“你应该懂的，如果你是我，舒伯特是你姐姐话……”
银发女孩没说话，但呼吸却沉重了许多。
“你欠我个人情，是时候还了。”
以这句话作为卑鄙的杀手锏，艾莉迪雅终于松口了。
“刘绯小姐……太狡猾了。”
刘绯不敢看她。
“唉……我就知道刘绯小姐会这么说。我和韩国黑帮关系也比较好，所以也知道些东西，但是除此之外我不会再多说了。”
艾莉迪雅道“韩先生得到老大的许可后聚集了一大帮人手，不止是他自己的手下，还雇了很多二流枪手。将近三十多号人，往西南边的贫民区去了。”
艾莉迪雅递给刘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详细地址。
“但我劝你还是别去。枪手们先不提，韩这次可是得到了黑帮老大崔坤翔的许可，带了自己的精英去的。”言外之意已经很明确了。没错别说刘绯，就算她和舒伯特两人携手面对韩的精兵也九死一生，更别提大批雇来的枪手了。
黑帮终究还是黑帮，刘绯可以瞧不起黑帮中的任何一人，但当他们真正发怒，孤身一人的赏金猎手也不过蝼蚁。
刘绯愈发绝望了。
“人情应该已经还清了。”艾莉迪雅表明了立场，站到了洛克和艾丽的身边。
她随后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如果是姐姐的话，我会去的。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姐姐拼上一切，但刘绯小姐，可以为舒伯特小姐赌上性命，拼上一切么？”
不用回答，刘绯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宣告了答案。
她曾经讨厌过活着，但如今她很怕死。即使以虚伪的面孔活着，那也是活着，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能找回曾经的幸福。
所以她怕死，逛是想到一整队的韩国枪手，她就直冒冷汗。
她身上已再无伪装，任谁都能看清她的恐惧与绝望。她从未如此寒冷过，即使抱住自己的身体也冷的止不住地颤抖。
“虽然你像条疯狗一样把我们咬个遍，不过我们没人会怪你。”
抬头时，她发现艾丽给自己递来一杯威士忌，她直接接过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划过喉管，呛的她咳嗽，但这阵短暂的滚烫却让她缓过劲来。
“狗屎的现实就是如此，不喜欢的话，就活在酒里吧。”艾丽拍了拍她的肩，随后离开。
“你要知道，只要你想，其它的花儿永远在外面等你，即使是短暂的虚假陪伴，也是种温暖。”洛克落寞地道，也跟着离开。
“如果她不值得的话，就别再为她为难自己了，把她当做一段虚幻美好的回忆就够了，不是么？”艾莉迪雅劝完便离开房间。
索菲亚和约瑟夫也走了出去。
他们一个又一个离去，孤独也接踵而至。他们是为了她好，可她现在才发现没有人站在她身后是这么孤独。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玛丽身边。
比起其他猎手，这位才是最不可能帮她的。但刘绯不禁幻想，如果自己拥有她的那股力量就好了。
不受任何规则制约，不受任何组织束缚，随心所欲，足以保护任何自己想保护的人的强大。
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渴望过力量了，几乎烧焦内脏的渴望与冰冷的无力感相互纠缠，令她心中一阵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