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睛已经是凌晨,我感到有寒意侵袭身体,本能的拉过被子。

可是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努力想要重新进入梦乡,但精神却不听从我的命令,反而越加振奋起来,我只好从床上坐起,准备去客厅喝些饮料。

下楼走到客厅,打开冰箱门,拿起牛奶盒子,入手却很轻,没有牛奶应该有的重量,我微微一愣,上下摇晃几下,果然没有水声。

是姐姐喝掉了吗?我想道,可是为什么不将盒子扔掉呢?

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我从碗橱里拿出玻璃杯倒了碗热水,闭眼喝进去,一股温温的暖流便从喉咙直入肺部。

“咳咳……”我咳嗽起来,鼻子产生一种宛如溺水的不舒服的感觉。

我坐到沙发上,头靠在沙发背。

“出去逛逛吧……”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时候夜深人静,最该做的就是回房间睡个回笼觉。

可我还是穿上御寒的衣物,出了门。

门外一片黑暗,除了寥寥几处亮有灯光,简直像是一望无际的荒野,我抬头看天,才发现今晚没有一点星光。

可我还是一直向前走。

我记得以前曾经和姐姐玩过捉迷藏的游戏,轮到姐姐当鬼,我藏在离家不远的灌木丛中看着姐姐的一举一动。

姐姐站在原地数到十开始找我,找了很多地方,不管是父亲做的滑梯后面,小木屋中,仓库里,甚至连池塘都怀疑的看了两三眼,这样直到傍晚,姐姐突然像是崩溃了一样哭出声,我从没见过姐姐流过眼泪,也没有想到会到这个地步,心中出奇的恐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直都没有从灌木丛中出来,于是姐姐就这样一直哭了下去。

**

“陆君,身体没有关系了吗?”

回到学校,孙雯雯立刻过来向我寒暄。

“多亏了你的照顾,现在我已经完全痊愈了。”我回答。

“这样就好。”

“话说回来,陆君听说国文老师的事情了吗?”

“这倒是没有,发生什么了吗?”

“听说国文老师要结婚了。”

“结,结婚?”我有些惊讶,“那个大叔吗?”

“什么大叔啊。”孙雯雯笑起来,“明明是一位美丽的女性。”

“只看脸的话呢。”我也笑起来,“不过,这样啊,国文老师也到了这样的时期了啊。对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老师自己炫耀的,来上课的时候故意向我们显摆订婚戒指。”

“想必很臭屁吧。”

“那是——”孙雯雯拖了个长音,“相当的。”

**

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躺在路边。

因为这实在是超现实的光景,我首先闭上眼睛,心中默数三个数,然后张开,然而现实一如既往背叛了我的期待,那个带血的男人依旧躺在路边,嘴里发出若有若无的呻吟。

好想离开。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立刻加快脚步,最多报个警就是尽了我作为公民的义务,远离这幅不属于我的日常的光景。

可我突然想到自己对自己说过要抓住梦想,要找到插上翅膀的方法。

这里是人迹罕至的小路,我曾经在这里遇到过王虎沉。

如果我转身就走的话,那个男人会怎么样呢?

于是我鬼使神差的朝男人走过去。

“你还醒着吗?”我问。

没有回答。

“需要帮忙吗?”

没有回答。

我蹲下身子,用手指确认男人的鼻息,心中像是被雷霆轰击,竟然连一丝气息也感受不到。我学着电视上教过的急救方法双手交叠按压在男人的胸膛上,用力的按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男人却像是假人一样一动不动。

“不要死啊,不要死啊,不要死在现在,不要死在今天,不要死在我面前……”

一下,两下,三下……

我肯定能够救他,肯定能够救到他,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的细节一点点显露出来,将颌部向上向前抬起,进行口对口吹气……

“呼——”

找到肋弓下缘,用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沿肋骨下缘向上摸至两侧肋缘于胸骨连接处的切痕迹,以食指和中指放于该切迹上,将另一只手的掌根部放于横指旁,再将第一只手叠放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两手手指交叉扣起,手指离开胸壁。

一下,两下,三下……

前倾上身,双肩位于胸部上方正中位置,双臂与胸骨垂直,利用上半身的体重和肩臂力量,垂直向下按压胸骨,使胸骨下陷4-5厘米,按压频率为80-100次/分钟。

“呼——”

我一定能够救他,就算是这样卑劣的我也能够拯救什么人,因为活着是这样理所当然而又幸福的事情,如果我能够仅是伸出手就能够拯救什么人的话,就算是这样卑劣的我也一定能……获得幸福吧。

我突然从心中涌现出一股使命感,在此之前整整十八年的人生,或许就算为了今天这一刻也说不定,在此之前整整十八年的人生,就是为了在今天拯救什么人也说不定。

所以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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