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风如此向门外的人抱怨道。
什么！
这个送早餐的人就是来救自己的？
郑武功和吕志急急忙忙地跑到了门前，想要一睹这位大神的真相。
但是没想到......
“少，少爷？”
“土，土老大？”
来人竟然是土老大。
哈哈......
在看到了土老大之后，两人的心中都有些发凉。
他这怕不是来救人，而是来杀人的吧。
昨天土老大刚刚为他们做过担保，之后马上就出了事。
土老大会怎么样处于与打脸无异的事情，在土家呆过的郑武功和吕志都清楚。
犯过事儿的人......死得都很不安详。
“你们还有脸来？”
果不其然，在看到了两人之后，土老大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我.....”
“姓土的，废话少说，要杀要剐随你便！”
郑武功还纠结着该怎么说的时候，吕志已经放下了自己的生死，本来他们之间就有仇，索性做一回大丈夫。
“好，这可是你们说的！”
土老大恶狠狠地看着两人，
“赶紧把早发吃了，然后该干嘛干嘛去。”
他突然像是憋不住了一样，笑了出来，不耐烦地把两人赶走了。
众所周知，土家的大少爷喜怒无常，并且其情绪通常是由喜转怒，
由怒变喜这种情况，两人还是第一次见。
“喂......”
土老大刚想叫住安南风，却发现他已经和他们一起走进房间吃起了早餐。
他和安南风也多多少少算是共过事，比较了解安南风的性格，所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任由他先去吃东西。
......
......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在吃完了早饭，土老大打发走了郑武功和吕志之后，无视了仍躲在房间里不知道该去哪儿卢卫月，安南风向土老大问道。
“没事儿，就是找你聊聊。”
“聊什么？
聊你背叛了灵冬桦的事？”
“背叛，
这从何说起？”
土老大一脸疑惑地看着安南风，就好像他真的从未背叛过灵冬桦一样。
“昨天黄昏的时候，你认出我了吧？
不然你土大少爷为什么会亲自为了一个看守的任务打包票？
就光光是因为你的两个手下被选中了，不太可能吧？”
“呵呵......
你说得没错，的确是这样的。
甚至在昨天更早的时候，我就得知了你在学校里。”
“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不是背叛吗？
你和灵家之间的合作关系到底是不是平等的？”
“我和她之间的关系是平等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背叛她，
只是......”
土老大的眼中闪烁着
“你觉得冬桦她这次做的事情不妥吗？”
“冬桦啊......
你和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
土老大玩味地看着安南风。
“这是现在的重点问题吗？”
“呵呵，没事，我就是随便说一下。
她想做什么，要做什么，我不能插太多的嘴，因为从小到大，她所忍耐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什么意思？
你是说冬桦的个性并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吗？”
“没错，以前啊，那家伙还算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
可是自从五岁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变了这个样子，变得畏畏缩缩，
变得贪钱爱财......
虽然灵家一向低调，不喜欢露财，但是她的贪钱程度还真是前所未有。”
“那不是为了养军队吗？”
“在她之前，灵家也养着那些人，从来没有见过前人这么小气。
这次就更是......荒唐。”
土老大说出了他真正的想法。
“既然你觉得荒唐，那为什么还要配合她？
是因为你们青梅竹马，所以......”
“土家有配合灵家的义务，虽然我们表面上不是上下级关系。
但毕竟建国时，他们家所建立的功绩实在是我们家所无法比拟的，
所以如果他们强行要求的话，我们是不得不答应。”
毕竟灵家手里有兵，而土家则只是有钱而已。
这么说，土老大这次算是被叫过来背黑锅的了？
“至于我对她的感情，你不用担心......”
担心？
自己为什么要担心？
安南风有些搞不懂土老大的话了。
“你难道不喜欢她吗？”
这个两个人似乎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又对彼此的家族身世都很了解。
互相喜欢，或者哪怕只有一方单恋另一方应该是很正常的。
“不，我是绝对不可能对那家伙有恋爱方面的想法的。
难道就连安兄你这种人，都认为男女之间的感情只有情爱吗？”
“那是什么，兄妹吗？”
“也不是，我和她非亲非故，硬要说的话，这近千年来，土家对灵家还是有些怨气的，
怎么可能是兄妹之情？”
“那到底是什么，你是怎么看她的？”
同龄，关系比较好的男女，想要用情侣、兄妹之外关系来形容的话......
闺蜜？
兄弟？
“珍宝。”
就在安南风疑惑时，土老大说出了一个让他觉得肉麻无比的词。
这不是比情侣还要糟糕吗......
“呵呵......”
在看到了安南风的眼神之后，土老大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于是开口慢慢地向安南风解释着他所说的话的含义。
“你真的没有必要去玩那方面向。
像我这样的人，一生中不管是金钱、权势还是美女豪车，哪样会缺？
哪怕是现在，只要我大手一挥，就会有无数个女人主动地朝我扑过来，虽然其中可能没有像她这么漂亮的就是了。
只要我想，我的身边就绝对不可能缺女人。
所以我说，我对她没有恋爱感情，我不会对那种就连吃个面都舍不得加牛肉的女人一起生活，
如果那样，我会被她烦死的。”
“那......”
“你知道，每个坏人......或者说是每个小人，他们在死之前，想的都是些什么吗？”
“不知道。”
这个安南风就真的不知道了。
“他们想的不会是自己堕落了之后，害了多少人，把多少人推下了坑，让多少人生不如死......
人是一种不喜欢面对自己错误的动物，小人、坏人在这方面则更加。
他们在死前，在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想的只会是自己堕落之前，所见过的光明，所见过的纯洁......
人啊，越是待在黑暗深处，就越是难以忘却光明，哪怕他们自己就是制造那片黑暗的人。
我......你知道的，土家的名声，举国上下都知道，我们家族是小人，我们家族的人都无利不图。
我们会为了利益，去奴隶其他人，去坑骗其他人，去做那些没有下线的、无耻的事情。
这点就算是我们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从建国开始到今天，土家的名声已经在国民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了。
当然，这也是土家能够从建国走到现在，将无数曾经辉煌的大家族踩在脚下的理由——我们知道我们只是区区的小人，所以会站在正确的位置上，拼了命地去算计那些大人物，毫无尊严地见风使舵，出卖自己的一切。
我的祖辈如此，我的爷爷如此，我的父亲如此，我......
亦如此。”
“......”
“你知道我爷爷在死前说的都是什么吗？”
“愿闻其详。”
“他让管家把记载了他一生交易的账本拿了出来，让他把那些交易一笔笔地念了出来......
出售假情报，让某人的公司亏损了多少；
进行恶意的商业竞争，强行霸占市场；
侵吞上级发过来的公众公款，等到用这些钱挣到了更多的钱之后再换回去......
上面记载的，大概都是这些恶心的事。
这些事情不会，也永远不可能公之于众，所以他只会在要死之前让别人念给我们听。
那时的我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只能站在一旁呆呆地听着管家念着他的账单。
在几乎将他这一声所犯下的坏事都念完了之后，管家沉默了一会儿......
念出了几笔账单：
他在十多岁时，自己用省下的零花钱给读不起书的同龄人捐款的账单；
他在三十多岁时，真正地为因为自然灾害的受灾地域捐款的账单；
他在五十多岁时，向和我年龄相仿读不起书的孩子的们的捐款......等等这种小的不能再小的账.....
‘我这辈子，还是真心地为其他人做过几件好事的......’
在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他就笑着离开了。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把这种无聊的事记下来......
我不明白，但是，在成为了‘少爷’之后，我多多少少地懂了一些。
坏事做得越多，自己的心里就越容易慌，就越容易神经衰弱......这个时候，人需要的不是钱，而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
像我这种人，曾经也做过好事，
曾经也有过一份纯洁的、不带其他东西的友谊，
也有过那么一两个好朋友，能让我为他们义无反顾......
我想，在接下来的我的一生中，我会将无数的人推下地狱，让无数的人痛苦，
但即使如此，我也希望在我死前，在我即将落入地狱之前，我能告诉我的后人......
我也有为其他人做出过好事。”
“这是你做恶人的心得吗？”
安南风调笑着土老大。
“算是吧，所以，我绝对不会和她谈恋爱，也绝对不可能‘喜欢’或者‘爱上’她。
我这一辈子注定要堕入无边的黑暗，但即使如此......也想在心里留一颗不会被污染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