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视角)

我无奈地点点头,然后用剩下的一只手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拉着她走进房间,我给医院的秦伯伯打了个电话,麻烦他赶紧来家里一趟。

挂掉电话,我转头一看,曲研已经美美地躺在了我的床上,正傻乎乎地看着我笑。

见到她这模样,我肚子里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点怨气也瞬间烟消云散。

“我去拿冰袋。”

我晃了晃和曲研握在一起的手。

她脸上浮现出纠结的表情,既不愿意放开我的手,又对我的床恋恋不舍,而思来想去的结果就是——

“你这样还不如在床上躺着。”

我看着像个傻瓜一样一只手拉着我,一只手抱着我枕头的曲研。

知道就算我说了她也不会听,我赶紧拿好冰袋,拧干毛巾,拉着曲研回到了房间。

虽然最后曲研还是顽固地占领了我的床,但起码愿意乖乖地躺下来了,这点让我非常欣慰。

把脸盆放在桌上,替她盖好被子,我把手放到曲研的额头上,果然烧得厉害。

把拧干的毛巾盖在她的额头上,然后敷上冰袋,我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好受些了吗?”

平躺在床上的曲研静静地看着我,一言不发,侧过头开始假睡,只是抓着我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我靠着床脚坐到地上,真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口不一的,还是说从我们相遇时起她就已经这样了?

想去书架拿本书看,可是一只手被抓着,我不能离开,又怕打扰到她休息,我只好无聊地翻阅手机里存放的电子书。

阳光照进房间,她在床上,我靠着床边,手拉着手,房间里安静无比。

不一会,曲研细微的鼾声传来,我悄悄望去,她嘴角含笑,已入梦乡,胸口平稳起伏,脸色也比刚开始好了不少,鼻梁高挺,柳眉如黛,标准的一个睡美人。

我试着稍微松了松我们之间紧握的手,睡梦中的她立即皱起了眉头,我重新握住,她才渐渐恢复平静。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眼皮不时落下,感到困倦无比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清晰有力的敲门声。

昏昏沉沉的我打了个激灵,马上转过头,曲研依旧睡得香甜。

轻轻拨开她的细葱般修长的手指,我抽出早已麻木的手,脱掉鞋子,穿着袜子悄悄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口,我打开门,门外是一位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是方方正正的国字脸,颇具威严,穿着一身医院里常见的白大褂,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

见到我,老人看门见山就是一句“人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我领着老人走到我的房间门口,先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悄悄推开门,却发现曲研已经醒来,脸上挂着泪痕,两手抓着被子,正茫然无助地坐在床上四处张望,像是寻找着什么。

我赶紧拉着老人走进了房间,曲研见到我,焦急的表情才缓和下来,随后看到我身后的老人,先是一愣,随即赶紧擦了擦脸重新躺好,显然也不愿意被别人看见这难为情的一幕。

“这位是秦伯伯,是咱家医院里这方面经验最丰富的主任医师。”

我清了清嗓子,对着曲研介绍道。

曲研拉起被子盖住脸,轻轻点了点头。

“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秦伯伯冷哼了一声,移开脸盆把医疗箱放好开始做准备。

听到这话,曲研又害羞地往被子里缩了缩,只有眼睛以上还露在被子外面。

秦伯伯没再说话,开始给曲研仔细检查,检查完一声不吭,拎起医疗箱就往外走。

我了解秦伯伯的脾气,留下一句“我去送送。”就跟着秦伯伯走出了房间。

关上门,我担心地问道:“严重吗?”

秦伯伯瞪了我一眼,说话声中气十足,“重什么重!连针都不要打,就是个小感冒!”

然后一顿劈头盖脸,“我说你就算不是学医的,好歹也是从小在医院玩到大的!怎么这么一点小病都判断不了?我以前教你的都忘光了?听你在电话里说的我还以为她危在旦夕了呢!”

“一时情急,一时情急。”我尴尬地抓着脑袋。

秦伯伯看了我一眼,突然往我腰上拍了一下。

“嘶~”

腰上冷不丁传来一阵剧痛,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摔得还是撞得?”

秦伯伯还是那么火眼金睛。

“……不小心摔得。”

“有空来医院让你齐阿姨看看,别照顾别人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秦伯伯说着出了门,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就像从前一样,永远不会在看病之外浪费哪怕一分钟。

我站在门口,等腰间的痛苦逐渐消去,才重新走回房间。

“他走了?”

曲研还在害羞地用被子遮着脸。

我点点头。

曲研松了一口气,把被子放了下来。

……再一次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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