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明文规定和法律条款限制他们的出行，但所有圣保罗王国的平民都不会在晚上九点之后走出家门。
因为夜晚，原本就和摆设无异的城卫军也都回去休息了，这就意味这个城市里的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不复存在。
九点之后，就是城市黑暗面的狂欢。
流氓混混在街头晃荡，劫匪们兴奋的四处寻找来不及回家的倒霉蛋，酒馆里歹徒和罪犯开始了狂欢，妓女们也纷纷走上街头搔首弄姿。
这是这个城市约定俗成的规则，也是掌权者们默许的事情，是不违法的事情。
长久的历史让这里的势力早已定型，妓院、帮会和酒馆之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之间相互依存，又隐隐争锋。
而这平静的一切，都在半年前被打破了。
在一个十分偏僻、就算拿着地图都要费老大劲才能找到的角落里，新开了一家神秘的会馆。
没有人知道这里的老板是谁，没有人知道这个会馆是干什么的，它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样。
一开始，三方势力都对这个外来者抱有浓浓的敌意，也频繁有人上门找茬。
不过这种现象仅仅持续了几天，所有的势力就都安静了下来，彼此之间都默许了这个新势力的存在。
一个原因，是上门闹事的所有人都没能回来，其中不乏上得了台面的崩坏者。
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一直对黑暗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圣保罗王国高层，出人意料的发话了。
友好对待你们的新朋友。
短短的一句话，官方的态度便昭然若揭，各方也都识趣的不再出声。
其实这家会馆就是在圣保罗王国的某些高层支持下建立起来的，它最大的用途就是——
鸟笼。
——
——
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随着马儿一声声嘶鸣，一架华美的马车停在了这个神秘的会所前。
一个秃顶的矮胖男人蹒跚地拖动他肥胖的身体，一步一步从马车上挪下来。
雷声轰鸣中，他推开了会馆的门。
一个穿着侍者服，年仅七八岁，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小男孩站在门边，恭敬地鞠了一躬：
“等候您的到来多时了，尊敬的诺克特先生。”
被叫做诺克特的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略过这个侍者，径直走了进去。
轻车熟路地穿过大厅和走廊，走上螺旋的楼梯，诺克特来到了二层靠里的一个巨大的卧室门前。
推门而入，诺克特看着眼前迷人的少女，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那是一位年仅十二岁的小姑娘，乌黑柔顺的长发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水珠，白嫩可人的小脸在落地窗外的闪电映照下，平添出几分惨白的感觉。
一件宽大却单薄的麻布睡衣将女孩瘦弱的身形衬得更加娇小，微微鼓起的胸脯和尚未勾勒出曲线的臀部都显示出女孩的青涩与稚嫩，如同刚刚鼓起的花骨朵。
女孩眼神平静地看向正用邪异的目光扫视自己的男人，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尊敬的诺克特大人，小女已经等候多时了。”
诺克特贪婪的目光像要吞噬掉女孩一样，他原本就小的眼睛，此刻更是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嘿嘿，可可小美人，才一个星期没见，你都不知道我都快想死你了！”
说完，他就猴急地一个饿虎扑食，就要扑倒小女孩。
小女孩轻巧的的一个闪身，让他扑了个空，同时故作娇羞地说：“不要那么心急嘛，大人，您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先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说着，她端起桌子上一杯盛满了水的玻璃杯，递到诺克特面前。
诺克特倒也没太在意，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而此时，就与房间一墙之隔的门外，刚刚那个侍者一样的小男孩正落魄地靠着墙坐在地上，眼睛看着地毯发呆。
他的拳头紧紧地攥着。
过了十来分钟，门那边传来一阵异动，小女孩轻轻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药生效了？”男孩没有起身，而是冷冷地问。
“恩。已经睡下了。”小女孩轻手轻脚地合上门，然后维持着关门的姿势一动不动。
场面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许久后，还是小男孩打破了沉默：“火儿姐让我催催你，这次套出来了多少话？”
“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但还缺乏其他几个人的口供。”
小女孩声音平静地说：“改天让那些人一起出来吧，最后确认一次，就能完成火儿姐的任务了。”
男孩微微抿了抿嘴唇。
“他……”男孩犹豫了一下，还是颤抖着开口，“……那头肥猪没有碰你吧？”
一片长久的无言。许久后，小女孩才故作平静地回答：“没有。我对药效时间控制的很好。”
男孩沉默不语。
女孩轻轻走到男孩身前，蹲下身去，将男孩的头揽进自己的胸前。
“平凡，姐姐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只要你平安无事，就是最让姐姐开心的事情了。”
男孩死死地咬住嘴唇，控制着自己不要哭出来。
黑暗的过道里，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的身影，如同两朵寒风中摇曳的火种。
瑟瑟发抖，摇摇欲坠，却还在坚强的发光发热，照亮彼此。
——
——
货轮在海上足足漂流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肖程程经历了最初的吐的昏天黑地，到适应之后沉迷于辽阔的大海美景，再到最后看腻了海景之后躺在船上百无聊赖。
“啊……好无聊我要死了。”肖程程跟具尸体一样直挺挺地躺在甲板上，死鱼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丧？宁思附体了？”
明翼一边打趣着肖程程，一边帮身前乖乖坐着的千梳理头发。
千舒服地眯起眼睛，脸上看上去十分享受的样子。
“明明说好了明天到，结果现在突然感觉时间变得好慢好慢，几乎停滞不动了一样。以为都过去了一个小时，实际上才过去几分钟。”
肖程程郁闷的撅着嘴：“什么时候明天才能到来啊。”
“不想等的话，回去睡一觉不就行了？”楚彤在船舷处吹着海风说道。
“哈？还睡？”肖程程立刻苦大仇深了起了，“这一个月来我几乎都是睡过去的，都快睡吐了，还睡啊？”
明翼笑而不语，打理完千的头发后，明翼放下梳子，来到船头望着蔚蓝的海平面。
圣保罗王国，已经快到了。
明翼现在已经能隐约感觉到原本在自己体内的一滴血，此刻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相信那边的李火儿应该也有相同的感觉吧。
自己埋了一年的伏笔，终于到了揭开的时候了。
这次，就好好闹他个天翻地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