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莱恩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分析了现在的情况之后,她明白自己的确是被那个自称“希卡利”的男子救了。
而从被救者的立场,也是从女性的立场来看,之前她在应对第一见面的那些情况时应该做出更加平易近人的反应才对……
比如老实地向对方道谢,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之类的,而不是硬要端着那个骑士的架子,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什么“会拿出酬金作为感谢”的话……
现在她光是回想一下就非常想死。
其实要是一直端着那个架子的话倒也无所谓,充其量就是给自己树立出一个不苟言笑的骑士形象,但到了最后时刻自己却破了功。
“果然还是我太不成熟了么……”阿卡莱恩如此低声喃喃道。
距离上次和希卡利见面已经过了三天了,在这期间,希卡利只在自己睡觉时来过,而将食物留下来之后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想必他也觉得自己是个很难对付的女人吧。
无奈地苦笑了一声之后,阿卡莱恩从破床上撑起了自己的身子,缓慢地从床边站起来后,她小心翼翼地伸展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她是天驱帝国的子民,且是圣殿骑士团团长,因此她也像大多数子民一样,在皈依圣殿的时候便接受了圣水的洗礼,脱胎换骨获得了“圣灵战士”的体质,对于这种体质而言,骨折这种程度的伤势对她而言也不过是轻伤罢了——
但这一切都得建立在有清晰的自我意识的前提下。
也就是说,在她陷入恶战昏死过去的那段时间里,她的身体也不过是羸弱的人类之躯,因此从这个角度看的话,希卡利的确是救了她一命。
而在三天前意识清醒过来后,她那被圣水滋养过的身体便重新开始了自我修复的过程,尽管有些缓慢,但总比药效缓慢的药草强。
肌肉伴随着她的动作而舒缓地伸张起来,偶尔会有一丝抽搐撕裂的疼痛也会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嘶——!”
疼痛从某个角度讲也让她清醒了不少。
在用这一整套的动作检测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状况后,阿卡莱恩判断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至少赶回骑士团总部是没有问题的。
“就这样不辞而别……也好吧。”阿卡莱恩环视了一眼周遭的环境,随后低声自言自语起来,“向总教会那边申请一下救赎金,等这片区域的战争结束后再派人去给送过来吧……抱歉了,我没有时间在这里慢慢养伤了。”
之前的那场败仗里,她应该是唯一的一名辛存者,尽管回去之后可能会被问责,但作为那只小队的指挥官,她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情报带回去。
这是作为军人的责任。
话已至此,阿卡莱恩也是去意已决。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午夜,天上的星星也很清晰,学习过星象知识的阿卡莱恩可以根据天空判断自己要去的方向。
在迅速将那缠在自己身上的绑带拆开后,阿卡莱恩把那叠好放在矮木桌上的内衣和布衫重新穿好,接着她走向那堆在稻草里的盔甲,有些艰难地为自己**了起来。
以往都是随从骑士帮助她穿这身甲胄来着,但眼下……
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将自己脑内那些悲伤杂乱的思绪扫干净后,阿卡莱恩穿戴甲胄的速度也变得更加干净利落了一些。
而在最后拿去佩剑的时候,握着它的阿卡莱恩却犹豫了几秒。
“唉。”阿卡莱恩把佩剑推回了刀鞘。
最终她还是把剑放下了。
把这把佩剑放在这里的话,也是一个“自己会回来”的信号。
而即便自己回去之后真的被问责斩首了……那个叫“希卡利”的男人也能把这把剑变卖掉换点金币用吧。
提着佩剑的阿卡莱恩在房内踱步寻了几处,最终还是选择了将剑放在了自己卧榻三日的那张床上。
这样总不会发现不了吧?
把一切都准备完毕了之后,阿卡莱恩深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来打开了那个小破屋的门,随后踏出了门外。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除了她所暂居的这所屋子外,周边还有不少用木材和土砖搭建的临时房屋,整个区域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简陋的难民暂居地一样,无数受伤者的哀嚎声与风声混杂在一起,让人听着心里有些发堵。
“这也是战争的错啊。”
听着那些声音,阿卡莱恩有些悲伤地想着。
但既然这里不止她一人,那么离开的时候就得提高小心的程度了。
想到这里,她一边走着,一边抬头观测了星象确认起了方向,而就在着一抬头的刹那,她猛地撞上了前方一个孩子模样的人影——
“疼疼疼疼疼……”
“抱歉抱歉,孩子你没事吧?”摔了个跟头的阿卡莱恩本着骑士的准则,优先询问其了那个孩子的伤势。
但就当她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她的舌头却哽住了。
在那之后,她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腰间,准备拔剑应战——
“是魔族!?该死!?连难民营都不放过么?!”
“是人族?!人族来了?!”
独眼族的女孩被那凶悍的气势给吓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