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去。"

我冷静的拒绝了姑姑的提议。

我突然想起曾经阅过的书中说。佛学中有位“燃灯古佛”,传说他一出生就带着夺目光华,把身边的一切人和事物都照得雪亮,让人们看到平时忽略的缺点和瑕疵。

我突然意识到,有时候并不需要靠近这样的“燃灯者"。主动去寻找自己与“别人”的差距,很多东西都可以帮助我看到更多的东西。比如,现实。

所以,不愿意去相亲。

"你在想什么呢!那可是洋行的大少,你跟了他不少吃穿的。"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很想继续求学,毕竟跟随父亲的十五年,父亲的一些上进新潮的思想,已经潜移默化影响了我。可以说,我唯一的两个亲人,我的父亲和姑姑,却是两个想法截然迥异完全不同的女人。姑姑只盼眼前,认为过得好就一定要嫁得好,而父亲生前的教育却是:上学读书,才是出路。

我不想听姑姑的。

但她在这件事情上异常坚决,事情出其意料之外的棘手。

"我是为了你好,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看过那孩子了,是个脾气温和秉正的。管你怎么同我置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是后来才撞见那件事的,也渐渐明白了为何姑母一心想让我攀附那样的富贵人家。

是因为,姑父。

他不是个人,他是行走在人间的豺狼。

来这儿几年了,我都未曾见过姑父的影儿,也不曾听闻过他的消息之前以为姑母同他和离了。我记得父亲最后病逝前让牢里的狱卒给了我封信,上面写了当初姑母便是为着个男人寻死觅活,硬是倔强脱离了家里不肯有半点联系。父亲道,当初他相看那人时便觉目光短浅,然而野心深厚好大喜功,不可做良人。然而姑母不听,一心一意便往那南墙撞,去见见那黄河。

我被锁在在房中难免感到苦闷孤独。从前父亲让我炼心,慢慢学会孤独变得沉静些,我以前喜欢孤独,很多文学家在书里形式的道,孤独是一种休息,每个人都必定要经历孤独。

在我看来它更像是一种自淀,总有些东西是你与生活的单独私会。若是两人同去,注意力大多集中在友伴上,体会不到那更深的景致。一个人去,往往会思索更多。从这月,这桥,这花,到历经沧桑的曾经往事。思维是个天马行空的怪物,所以我坚持认为,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哲学家,而人生便是一本书。每个人是一样的,却又不一样。因为环境,因为经历,因为他们是独特的自己。即使是和你有相同境遇的人,也总会有不同的体验。人要自谦大概也是同样的道理,即使是大能,也有需要向别人寻求需要的时候。人的魅力也在于此,每个人是独立的个体,大家喜欢交朋友,也是一种变相的学习方式。只是每个人体会的深浅层次不同,环境的影响就是会潜移默化的改造一个人。

然而心境亦然,我看着那禁闭的房门,便感到了说不出的苦闷。隔着窗户,我便又看到了那蔷薇,总觉得开得比从前淡了些。

很多景致也会随着心情的迁移而发生变化。从前家里的园林,一到春季石坛的月季便撒欢儿似的长。从前父亲还没成婚时便是个文人才子,按说文人应当爱些花花草草,但他却不,偏偏对这些花草带了些天然的轻视,总觉太过娇弱轻狂。对那片好景致也几乎视而不见。

直至一日春光融融,母亲被祖父拽着拖到了家里,她立在蔷薇下,饱满漂亮的脸颊上还有晕湿的泪痕,显得各位脆弱怜惜。那片脆弱的花儿也缤纷了起来。因为母亲喜欢月季,其实女人对这些华美娇丽的东西总有一种天然的浪漫向往,他便爱屋及乌。未遇见时是脆弱空看的无聊之景,遇见时便变成悄然绽放在心尖尖上的浪漫影像。

他的心底是一片沉静的灰色湖面,有悄然的暗色微光,谁也不知道,湖心呵护了一朵脆弱的月季,是希望与爱意。

可偏偏,他所恋所怜所爱之人背弃了他。

可真真,是个大笑话,一颗心便被从高处赤凌凌落下,破落得粉身碎骨。

我微微和目,心中微沉,却又睁开了,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

我不会这样,我不会重蹈覆辙,我不会将自己置于如此艰难卑微的地步。我绝不会卷入爱情这让人迷惑的涡旋,我不会嫁人。

我绝不会蹈他们的覆辙。

我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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