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军队的溃败很多时候是难以凭借少数人的力量阻止的，尽管坦剌方面有不少六转乃至七转的强者试图从新收拢溃兵，就地组织反击。但是令他们感到无奈的是，大军军心已丧组织崩溃，往往刚刚聚起一点人就会被更多的人裹挟走，或者被一道从天而降的光柱打成飞灰。久而久之这些人也放弃了收拢军队的想法，主动抑或被迫地随着人潮一起逃跑。各色的流光向天边划去，那是一些能够飞行修行者，有的人是为了报信，有的人是为了替大军探查前路。

与普通的士卒不同，哪怕军队溃败了，里边的精英仍然清楚自己当下的首要任务。

大军就算溃败了，只要有适合的地方与足够的时间休整，他们仍然能恢复一些战斗力。现在坦剌狼骑的将领们首要任务是将麾下部队安全地撤回卡尔伦斯山脉的另一边。

如果有机会，叶卡捷琳娜绝对会出手痛打落水狗，一旦如此，这里剩下的近九万人能活着回去的不会超过四成。这一点坦剌人深信不疑，他们之前就是先行击溃了三十万叶塞尼西部军团，然后在宽广的平原上一路追杀，最后一共歼灭了近二十二万叶塞尼军队。而在这二十二万人里，只有八万是那场决战的战果。

那一天的查尔斯东部大平原成为了叶塞尼人心中的真正的噩梦，大地上血流漂橹，犹如人间地狱。

坦剌人一点都不希望在相同的土地上经历与叶塞尼人相同的命运。

像群蜂一样向远处飞去的流光们中突然出了一个叛徒，一道身影与众人逆向而行，在许多人惊愕的眼光下向凌霖疯狂掠来。

这人是没脑子吗？这是许多人心里最初想法。

一些修行者立即反应过来，随即倒射回来追赶那位逃回去的身影。凌霖略微地眯起了眼，发现似乎是一位少女，穿着与坦剌女人明显不同的服饰，身上环绕着神行符的波动。一群人在空中上演了一出你追我逃的大戏，一道道流光就像咬住目标的空空导弹一样紧紧追着前边的少女。

神行符，这种来自东方大秦的神奇道具凌霖到现在为止从未见过，但是她知道苗池语原来是有几张的。这玩意听说在东方比较流行，大陆西北角的莱茵叶塞尼这里已经被相同效果术式卷轴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两边因为互路途较远，运输上的成本使得两方可替代商品在对方领地中的价格竞争上处于劣势。

“大人！我来自东边！有重要事情向您禀报！”

有趣，坦剌大营里竟然还有一位可能来自东方的少女，还有事情向我禀报？转换阵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凌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手甲的冰冷触感让她一下子就回过神来。也许可以从她那里了解一下东边的状况，其他龙王的情报都属于大势上的范畴，终究还是缺少一些细致的东西啊。

凌霖思考着的时候，手已经向前伸去，五指一张，一道无形的力量直接将那名少女吸到身前。这个动作直接象征了明确的占有。

“滚吧。”少女漠然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到众人的耳里。

“走！”一位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物毫不犹豫的地回头离开。

“可是二王子叫我们……”

“事情已经超过我们的掌控了，你想找死我可不奉陪！”

追赶的人中有人迟疑，有人直接转身离去，但最终他们还是远离了这尊凶神，自己的小命远远比任务重要。

“说吧，你有什么信息值得我救你？”凌霖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少女，她身上的衣裳虽有些凌乱，但是从那名贵的料子与繁复绚丽的纹饰上可以看出这位少女必定一位贵家子弟。凌霖这时候已经隐约有了一个想法，但是那位扶余公主有出现在叶塞尼战场的可能吗？在坦剌二王子的大帐中与哈屠奢共行人伦大事倒是有可能。

“小女子名为伽萝，为扶余国公主，被劫掠至此地，多谢大人相救。”少女被定在空中无法动弹，只能挤出来一个笑脸，但是凌霖很轻易地看出那笑容之中除了一些感激之外，更多的是一种……

计划的得逞的得意？

看来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啊。凌霖在心里暗想着，但是她现在对那些小秘密没多少好奇，那个叫伽萝的扶余公主要告诉她的情报才是她现在想要知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位扶余公主认定足以打动一位刚刚屠了三万大军的血手人屠？

“坦剌二王子打算在莱茵的纽伦斯城准备举行活祭仪式，召唤【长生天】，龙王陛下，您觉得这个消息这么样？”扶余公主似乎早就知道了银发少女的身份

伽萝的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这个消息足以令任何人吃惊，哪怕对面是有着赫赫威名的龙族之王，同时也足够拯救自己的小命。

但是对面的龙王似乎没有表露出任何震惊情绪，甚至对伽萝如何知道自己身份也没有在意，反而是散发出一种近乎暴怒的气息，那种滔天的波动让伽萝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在海啸中挣扎的小船，仅仅是泄露出的余波就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凌霖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因为得知将有活祭仪式而暴怒的情绪，“有证据吗？”凌霖的声音冰寒入骨。

“反正过不了多久您就会见证到结果的。”伽萝表面虽然看起来冷静但是内心已经十分谨慎。这位龙王陛下对于人命的看重程度超乎了她的想象，似乎远比一些国家的君主更加仁爱。这表明有些东西似乎已经超乎了她的推测，她开始对自己从小到大算无遗策的能力有了一丝怀疑。

“也就是说活祭已经开始了？”凌霖的声音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

“纽伦斯城外的那两万平民，就是祭品，这是坦剌国师亲口跟我说的。”

“哈屠奢知道吗？”

“他不清楚，坦剌国师似乎要求大家不要向他禀报，他那个人似乎也不喜欢动用这种手段。”

“【长生天】已经被我和教皇困住了。”凌霖平淡的声音直接让伽萝愣住了。

“而且我保证这个仪式召唤出来的绝对不是【长生天】，敢于做这些事的神灵我们龙王之前已经不知杀了多少个了。【长生天】不会敢弄这种召唤仪式，身为王族的哈屠奢知道，坦剌国师也该知道。”银发龙王冰冷地语气让伽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已经意识到一些不对的事情。

“还有，你确定坦剌国师还是原来那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