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帆都忘了昨天晚上是怎么拒绝少年皇帝的,等他第二天醒过来已经到了响午,窗户打开着,秋日的阳光暖软而不刺人,他从床上坐起来,边上的小桌上,魏小山只手托腮,恬静地翻看着他的那本《菜根谭》。

桌上还放着一个小食盒,见虞千帆醒了,魏小山笑了笑,说道:“醒了就吃点东西,我们准备出发了。”

“你不问问昨晚我去干嘛了么?”虞千帆有些揣揣不安地问道,不知为什么,恬静的魏小山反而让他有些不习惯。

魏小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歪着头看他,眼光清澈,像是一汪清泉,只是看一眼都沁人心脾,她软语道:“大概心里有数,现在还不是你跟十境武夫交手的时候。”

这样的魏小山,才真正像一位天上仙子,虞千帆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咯噔一声,好像有什么被撩拨到了一样,他正打算起床吃东西,但是一拉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满脸惊恐地看向魏小山,魏小山“咯咯”笑了起来,道:“昨晚你回来地时候浑身脏死了又想往床上躺,我就给你洗了个身子。”

“那……不对!难道你不知道男女……”

“别慌呀,只是水系法诀里的小把戏,又不是我亲自动手。”魏小山合上书,嘴角还是带着挑逗的笑,虞千帆正要放下心来,谁知她又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你人不大东西却不小呀。”

虞千帆瞬间涨红了脸。

魏小山掩嘴笑了一会,才说道:“我先去楼下等你,你收拾好了下来便是。”

虞千帆连忙点头。

魏小山并不是高来高去的,而是像个寻常姑娘一样慢悠悠走出房间,在其他住客惊艳,色欲和口哨声中慢悠悠走出了客栈门。

只不过吹口哨的人,很快就被发现身首异处了。

魏小山却像无事发生一样,走出客栈,微微眯眼看着天上秋阳,她娘亲从小就要求她不管修为再高,也要像个人一样活着。

所以即使明明不需要,但是她也会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洗白白。

可是她跟她娘亲终究是不同的,她娘亲从泥泞中一步一步走到天穹之上,而她魏小山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活在云端。

不管活得再像个人,她看天下人,也像在看蝼蚁。

就算是天上仙人,胆敢冒犯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何况几个天下庸民?

她把袖子一挥,一辆华丽的仙家马车出现在面前,但是她想了想,似乎这马车跟那个一看就像泥腿子的少年不太搭,于是打了个响指,小小的障眼法让马车看起来变得有些破旧,神骏的仙马模样也变成了毛色不佳的两匹瘦马,做完这些,两柄刚刚饮血的袖珍飞剑从客栈里飞出,围绕着魏小山滴溜溜地打转,这两柄飞剑,是魏小山袖中二十四柄以节气命名飞剑中的两把。

通体晶莹如霜的这柄,叫霜降。

飞遁迅捷如雷的这柄,叫惊蛰。

魏小山葱白手指抚摸过剑身,她柔声说:“去”

于是霜降射向皇城,惊蛰射向城中某处。

霜降会破开皇城禁制稳稳地落在那位少年皇帝面前,这是对那位少年皇帝算计虞千帆之事的警告。

惊蛰,会落在某个别洲修士的身上,则是对这件对虞千帆百利而无一害的算计示好。

有赏有罚。

城中某处,一位十二境的仙人驾遁光破空,可在半空中还是被那柄明明袖珍却剑意凌厉的惊蛰剑一剑洞穿。

哪怕他身上有东胜神州那座三十六重天上赐下来的护体法衣,也仅仅只能多阻碍惊蛰一瞬间。

一位十二境的太乙金仙陨落,霎时间汴京城中竟然鸦雀无声,像是唯恐多说一句便会惊动那位不知名的剑仙,向他们递出一剑。

对此,魏小山只是摸了摸邀功一般围绕她盘旋的惊蛰以示鼓励,然后冲楼上说道:“要出发了,动作快点儿,平时那么快怎么这种时候就墨迹。”

一语双关,就是不知道那个少年听懂没有。

恐怕是没懂,结果就见他叼着鸡腿从楼上一跃而下,落在她面前,站定以后他侧头看了看乱糟糟的客栈里面,好奇的问:“怎么这么乱?他们喝醉酒打架了吗?”

魏小山笑了笑,先自己登上马车,说道:“刚刚有人喝醉了说要把我抓去当小老婆,别的人就跟他打起来了。”

“啊?要不要我进去锤他?”虞千帆挑了挑眉,总觉得天上仙人没一个好东西,自己现在进去收拾色胆包天的家伙,说不准还能让他捡一条命,不然魏小山万一生气回过头来就偷偷把人给杀了。

“不必了,我不生气,走吧,我的车夫。”其实早就杀掉了人的魏小山坐进车厢里,隔着车厢的木门说道,虞千帆哪里知道表面看着破旧,其实马车里装饰近乎奢华,只是觉得这女人总算配合一点打算低调了,于是叼着鸡腿开始驾车。

至于那位早就身首异处,虞千帆还打算去拯救一下的苦命色鬼,恐怕只能等下辈子好好投胎别做男人了。

“哎,虞千帆,你说我们俩现在这样像不像私奔啊。”

“哪里像了?”

“我呢,是富家大小姐,你呀,是给我家养马的车夫少年,有一天两情相悦,就偷着家里的马车去浪迹天涯。”

“谁跟你两情相悦了啊!”

“咯咯,那就是你一厢情愿咯?”

“才不是呢!”

与这个少年在一起,魏小山不介意色气一些。

她的色情放荡,是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最好也是他只能看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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