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差点把上面的酒洒在桌子上。
“别砸了我的杯子，很贵的。”酒吧老板收回了酒瓶，没好气的说道。
邵玄无所谓地说道：“别总是这么担心我啊，雾月大叔。”
“我是怕你没钱还我。”站在酒吧柜台内的一个中年男人用确信的眼神对着邵玄说道。
旁边还有胡月儿在这，他怎么可能丢了面子，邵玄回击道：“我可是有钱人！”
老板雾月没有在意，一边专心擦拭玻璃杯一边说“好好好。要不让我算算你究竟在这赊了几杯酒啊？”
“......咳咳，月儿你别听那遭老大叔胡说。”
“咚。”一个杯子被放在了邵玄与胡月儿两人面前，里面装的是淡红色的液体。
“当着女士的面独饮可不是什么绅士行为，放心吧，无酒精的。”带着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微笑，还有一身得体的西装，现在的老板与邵玄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说完也不给邵玄反击的机会，自己走到一边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切！就会在女孩面前耍帅，有本事别光棍赶紧找一个啊！来！月儿，这铁公鸡难得送饮料，不喝白不喝！”
“........”
虽然胡月儿现在明白了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绅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邵玄更值得信赖，因为他真正的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逛了一整天的胡月儿现在的心情很是放松，没有怎么吐槽邵玄，接过杯子，打量这间酒吧。
“想不到你还知道这样的地方。”本以为这趟下来地摊小街就是邵玄已知的极限了。
这家酒吧在的地方很是偏僻，但装修的很细致，让人有难言的归属感，而且很干净，在这种安静的地方饮酒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舒缓音乐飘荡，让胡月儿变得安心，但这里还有一个并不懂风情的人。
“你也觉得这里太偏僻没人吧？我都是偶然找到这的！老实说我一直怀疑这大叔连钱都挣不到。”
“是啊，平时都是零利润，偶尔还会有来蹭酒不给钱的小毛头，这样就是赤字了，真的惨啊。”那边的老板雾月像是在回答，淡淡地抱怨道。
怎么感觉只有这货能干出这种事？胡月儿看着邵玄，有些无语地想到。
“而且老是拿着劣质酒糊弄我！”
“好酒给你喝也是浪费，你就是在牛饮，你当是白开水不要钱呢？”
“......大叔，干好你自己的事情啊！”邵玄终于在本质的金钱问题上被打败了，恼羞成怒地说道。
老板摇摇头，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你还是修行不足啊，不打扰你们了，我这老单身狗吃不起这狗粮。”
说完他打开后门，走到了酒吧的里屋，再没出来。而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那店内的音乐旖旎起来，变得很是暧昧......
“吃狗粮是什么比喻？”胡月儿纠结起这个问题来，她接触社会的时间不长，脑子里只有在做实验体时候教导的一些常识。
对于雾月的暗示，她根本听不懂。
“我也不知道，这大叔老是爱用新潮词汇装年轻。”作为一没网二没电，深山住上几百年的老妖，邵玄也猜不出啥意思。
这番对话后，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因为他们没什么好聊的了.........
“来来，喝了这杯我就送你回去。”邵玄慌忙地想要打破尴尬，却说了自己都有点后悔的话。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哦对，他本来就不是人.........
但算算时间，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李敖那边应该已经能发现动静了，确实不好久留。
“嗯。”胡月儿点头表示明白，可迟迟没有下嘴，因为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做。
那酒杯之中倒映着她的脸，她能看见，一双迷茫的眼。
看着自己真正的样子，她知道了自己想要问的。
“邵玄，你应该活了很久吧，在你眼中的人类是什么样子呢？”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邵玄有些惊愕，不过很快就顺着问题边想边回答道：“你说人啊，在我看来他们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嗯，他们最会玩了！”
胡月儿：？
提起这个，邵玄突然get了自己的点，开始兴奋的说起来：“你看，是他们制造了这些高楼，还有这些好吃的东西，他们的寿命虽然很短，可他们像是有无限的可能，每个孩子有可能是个凡人，有可能却能威震八方，真的很是精彩！
我在几百年前，可是根本想不到人类能创造出现在世界，所以我说，他们真的很会玩啊，比起那些老妖怪有趣多了。”
“你很喜欢人类？”胡月儿问道。
“也不能说喜欢啦，倒不如说我是喜欢他们的创造力，以及他们所创造的娱乐！
也许就是他们人生短暂，他们才会这么拼命的想要在这个世界留下一点什么吧，其他的种族，现在一成不变的也有许多呢！”
邵玄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有的没的聊了一大堆，胡月儿看得出来，邵玄是真的很喜欢谈论这些，以前看他对什么东西都充满兴趣，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喜欢什么。
看着这样的邵玄，胡月儿真正的说出了自己的问题：“那么我们，是会被人类接受的吗？”
“别逗了，怎么可能。”邵玄摆摆手，不假思索的说道。
“秒答！？”
胡月儿有些吃惊，本来看着邵玄对人类这样充满好感，还以为他会坚信这一点的。
看着胡月儿有些失落，邵玄意识到说错了话，赶紧改口说道：“也不是这个意思，接纳妖物的人总是会有的，人有各种各样，善良的人也有很多。
不过呢，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很多时候，人类是永远不会对一个他们无法了解的生物放下戒备，对这些未知的生物恐惧的会有，渴望的也会有，但真正要跟我们交朋友的，太少了.....”
邵玄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正在把胡月儿最美好的那些妄想斩碎，而那妄想的屏障之后，是纯粹的黑暗。
因为刚才遇到的人都很温柔，差点让她忘记自己是因为有了伪装。
她想起了那时候，对她进行着各种惨无人道实验的，是人类！
他们的贪婪，他们的渴求！
痛，好痛！
回忆像是潮水，涌上来的一瞬间，差点将她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