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我们就是完全在天南海北孤军奋战了，出了什么事情也没办法立刻照应。”

这确实是明翼最为担心的问题。学长和学姐还好，他们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老雷那么憨厚老实，一个人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被欺负，最重要的是——

东亚分部剩下一个基本没带脑子的中二少年肖程程，和没什么主见、需要大家保护的蛋蛋，这样发生了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站出来。

自己靠得住吗？真的能像学姐学长一样吗？

老实说，明翼没有任何底气。

一直以来，从明翼在外联部开始，就一直是个躲在学姐身后的小跟班，从未有过领导别人的经历。

毕竟学姐和学长真的非常可靠，不管大事小事都能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己什么都不用做。而那样完美两人也让明翼一直自惭形秽，明翼和曾经偷偷问过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能做到和学长学姐一样吗？

他真的没有任何信心。

学长似乎看到了明翼神情的异样，他突然对明翼说：“小翼，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对你说。”

明翼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

——

在隔壁的房间里，学长和明翼并排坐在床边。

“小翼，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句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确实，如果分开的话，我和爱丽丝能照顾好自己，老雷虽然比较憨，但他沉默寡言，从不惹事生非老实说我并不怎么担心。”

“其实我从始至终担心的，只有你。”学长直勾勾地看着明翼。

明翼沉默不语。

“但是你可能想错了一点，我并不是担心你没能力照顾好肖程程和蛋蛋，而是担心你过于自卑，没有自信！”

学长的语气突然严肃了起来。

“小翼，你知道吗？其实你一直以来无论大局观、对细节的把控还是考虑事情的深度，都不在我和爱丽丝之下。面对事情，你一直都能最冷静地做出最优选择。”

“只是一直以来，你都习惯了躲在我和爱丽丝的身后，不愿意自己去做决定。”

“我和爱丽丝不应该给到你这么大的压力的，一直是你自己给自己太大压力了而已。”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被噬掠者追杀的时候吗？”学长突然笑了起来，“那时候你醒来看见一个从未见过的怪物，都能压抑住内心的恐惧，立刻冷静下来，并在不激怒它的情况下引起我的注意。”

“这是当时最正确的选择了，你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就算换成我或者爱丽丝也很未必做的到。”

明翼仍旧默不作声。

其实学长说的有道理，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不堪。只是一直以来过惯了咸鱼的生活，从未主动尝试着去改变罢了。

对学习也好，对未来的规划也好，并非自己不愿意做，而是潜意识里都将学长学姐当成了标准，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完美而害怕去尝试。

久而久之，那个胆怯懦弱的形象深深印在了自己的骨髓里。

如果还在外联部的话，自己维持着这种咸鱼心态到没有什么大问题，可眼下突然就到了需要自己担起责任的时候，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忐忑。

“而且，你可不要忽视同伴的力量啊。”学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肖程程那家伙表面上没脑子得很，其实心里头鸡贼着呢。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难以决断的话，就找他商量商量吧。”

明翼闻言一怔。

“好了，话就说这么多，相信你心中已经有决定了。抓紧时间回去和大家告别吧！”学长起身，朝外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学长又回头，冲明翼笑了笑：“千万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啊。”

——

——

次日，清晨。

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稀薄的雾气，透着丝丝凉意。而明翼一行人已经全部穿戴整齐，来到了大楼的楼下。

早有两辆车在此等候，洛颜也安静地站在车边，等着众人做最后的告别。

“蛋蛋，姐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学姐摸了摸蛋蛋的头发，“有什么事情就找你小翼哥哥。”

“呜呜呜，学姐我不要你走！”蛋蛋泪眼朦胧地哽咽着，“你走了，肖程程欺负我怎么办？”

“他敢欺负你，你就给姐电话，姐第一时间回来阉了他！”

肖程程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连憋屈地扭过头去。

明翼也拍了拍老雷的肩膀：“老雷，自个到外面多长点心，别惹事，也别叫人欺负了。”

“放心，我有数。”老雷笑眯眯的，略显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明翼扭头和学长相视一笑，并没有多说。

其实男人之间的离别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的，象征性的祝福几句就够了，真正的心意不会露在明面上，而是深深藏在心里。

明翼转向了学姐。

“学姐，我……”

“嗯？”

看着学姐清秀宛如天使的面孔，明翼一时间竟然语塞，一句话都说不出。

一想到三年都见不到学姐，明翼心里突然被一种巨大的寂寞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个自己曾经日思夜想、发自内心仰慕却只能默默注视她的背影的女人，在自己心里究竟占据多大的分量，连明翼自己也说不准。

或许大于生命，或许大于一切。

尽管都是些可笑的单相思，尽管学姐已经有同样登对的于晨学长为伴，自己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放下这种感情。

那种思慕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深入骨髓。

学姐见明翼久久不开口，突然走到明翼身前，张开双手给了他一个拥抱。

明翼身子如触电般抖了一下。

“小翼，记得姐说过的话，”学姐把头伸到到明翼的耳边，轻轻地说着。明翼甚至还能感觉到学姐吐出的热气打在耳朵上，痒痒的。

“姐会成为最强大的崩坏者，回来罩着你们的。”

“但如果可能——”

“姐也希望可以安心站在身后，等着你们来罩我啊。”

明翼终于难以自制的哽住了。

心中那股汹涌的情感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宣泄一样。

“嗯。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会成为让学姐骄傲的人的！”

“我发誓。”

学姐甜甜地笑了起来。

洛颜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诸位，时间不早了，其他分部的飞机已经在机场等候多时了。”

学姐三人点头，挨个坐进了车内。隔着车窗，三人还不断地向众人挥手。

望着渐渐远去的车子，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萦绕在明翼心头，久久不散。

“我发誓。”明翼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