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链点点头:“我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但它就是事实。”
“老实说,我到现在还不愿意去回忆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那三团完全看不出人形的肉块让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众人面面相觑。
“三个强大的崩坏者,就这么死了?”
“还如同被虐杀一般?怎么可能?”
显然这个消息在洛基小队众人的心中,都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梅尔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摸着下巴思考到:“两个S级,一个A级的战斗力绝对不低,即便是负伤,我们想要完整吃掉他们也有不小的危险性,说不得一个大意就会挂彩,甚至被换去我们某人的性命。”
“想要杀死他们有三种可能,一是至少要出动一支二十人以上的A级小队绵绵不绝地对他们消耗,才有可能杀死……”秋子补充到。
白链否定了这个说法:“现场并没有任何的大规模作战痕迹——”
他顿了一下,又努力回忆了一番:“甚至完全看不到任何战斗的痕迹。他们三个就仿佛无声无息地死在黑暗中一样。”
梅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这么说的话,就只有两种可能了。”
“SS级噬掠者——或者SS级崩坏者!”
凯文和卡皮尔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SS级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顶端,无论是SS级噬掠者还是SS级崩坏者,他们每一个都有着神鬼莫测的力量,也只有他们才具备无声无息杀死两个S级一个A级的可能。
“见鬼,东亚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号人物?”金宣文有些头疼,“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我都做好回分部美滋滋睡上一整天的准备了。”
梅尔也叹了一口气:“是啊,谁都没想到这次任务居然如此多舛。”
秋子此时低着头,沉默不语。
凯洛注意到了秋子的异样,开口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秋子?”
“啊……没什么,”秋子眼神有些闪躲,“我是在想杀掉肖恩的那个家伙,会不会也和我们手里的白色血源有关?”
秋子说谎了。明翼的事情,秋子并没有选择告诉梅尔。
主要是秋子不认为明翼有能杀死肖恩等人的能力,这一切应该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可明翼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现身则让秋子心底产生了一丝疑惑。但也只能潦草地归结为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心态。
“不能忽视这种可能。毕竟现在白色血源对SS级有多大的意义,我们还不清楚。”
梅尔再次提醒小队的众人:“眼下任务已经完成,就不要节外生枝,尽早带着新人们返回分部。”
“如果真的涉及SS级存在的话,就已经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这种事情就留给分部长头疼去吧。”
——
——
明翼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夕阳深橘色的光芒照在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身影上,显得十分孤独、让人心疼。
推开基地的门,明翼穿过大厅,再次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一步一步,脚步声有些寂寥的回响着。
突然他身侧的一扇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随后一声轻咦传来。
“小翼?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这道声音明翼并不陌生,甚至无比熟悉,因为大学三年这个声音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爱丽丝学姐。
明翼勉强撑起一个笑容:“我没事,学姐。”
“你的脸色不太好。”学姐有些担忧。
“没什么,就是走的有点远,现在有些累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学姐也早点休息。”
说完,不等学姐回应,明翼就逃也似地跑回了房间。
回到房间里,明翼一下子瘫倒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般。
脑海里不断重放着今天的一切,尤其是最后李小明死前惊恐绝望的眼神。
每当想到这,明翼都觉得浑身发冷。
没错。明翼当时并非**控,附体或者黑化什么之类的。
他是清醒的。甚至可以说清醒的过分。
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由自己明确意识操控的。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他想要杀了那三个人。
这个念头从一开始还不太明显,而在使用崩坏之器帮助秋子脱离困境后,那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被无限放大,成为了和“人活着需要喝水吃饭”一样的常识,成为了一种本能性的念头。
你想杀了他们。
你应该杀了他们。
你必须杀了他们。
于是当看到肖恩三人即将逃脱,明翼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那时明翼脑子里根本没有思考过自己该怎么杀他们,而是潜意识里觉得这些人是必定要死的,他们死了才是合乎常理的事情,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刚觉醒的、连D级都算不上的新手。
这并不是说明他当时神志不清,恰恰相反,明翼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飞速地运转,而自己周围一切事物都能被无比清晰的感知到,那种完全掌控自己身体上下每一个毛孔的感觉,是他这辈子从未体验过的。
冷静到极致,理智到极致,没有任何个人感情,宛如机器一般严密精准。
在和李小明战斗的时候,他控制着自己的血滴射向那根长鞭的,其实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根长鞭在接触到自己的血液后会突然停止不动。这件事情被当时的大脑认定为是自然界最普通的现象而自动忽视了。
在亲手杀死米娅和李小明的时候,那足以让常人骇然失色的场景,自己都没有任何的不适,脑子里没有任何惊恐、害怕、恶心之类的感觉。
好似一个站在更高维度,平等而漠然的俯视众生的神明。
这一切直到杀完人后,那种感觉才缓缓褪去,记忆与现实的矛盾与违和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涌上心头,明翼用了很久才完全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恢复过来,但一直到现在自己还是没有任何的负罪感,最多有一股一气之下和朋友吵架的后悔之情。
越是细思,越是恐极!
自己为何能如此轻描淡写的取走两条人命?
为何这种与自己所受的教育和法律道德观念完全背道而驰的行为,却如此理所当然?
我……还真的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