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Monitor model】XX

【两年前】

二〇一七年九月十四日

代号：藍の青

地点：フランス パリ

柘木白桦被远方的狙击手限制在原地，他还没有想到万全的办法逃过这一劫。

而且他的队友现在的状态也是未知的。

这么半天都没有人来支援，柘木白桦推测他们已经受到了袭击，并且推断他们处于行动不能的状态。

——也许是死了。

为了确认他们现在的状况，现在必须尽快回到安全屋。

安全屋就在前方一百米处右拐的车库后，只要能到那里……

但是该怎么做？

柘木白桦的大脑在飞速的运转着——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够干扰狙击手的视线的话，自己也许能顺利逃脱。

柘木环顾四周，他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道具——在阴天也不可能利用太阳的反光对狙击手进行干扰……更要命的是周围也没有障碍物可供移动。

该怎么办……

柘木白桦紧握着手枪，蹲坐在汽车的车身旁。

突然，一个想法钻进了他的脑海。

这个想法虽然很疯狂，但是也许这是唯一可以让自己逃离这个地方的方法。

事不宜迟。

他向左挪动到副驾驶席的车门前，猛地用手枪枪托砸碎了车窗玻璃。

在他的胳膊暴露在狙击镜里的一瞬间……

——一枪……

一颗子弹嵌入了身边的墙上。

对方开枪了。

但是好在没有击中柘木。

柘木趁着这个空挡将手伸进车里打开了车锁，马上钻进车里。

接着又是一枪，狙击枪的子弹击碎驾驶席的车窗，蹭着右侧驾驶席车窗的下半部滑了出去。并没有让柘木受到伤害。

柘木翻身躺在驾驶席和副驾驶席的位置上，用肩膀的力量向上挪动。

又是一枪，这次依旧没有打中。

柘木已经没有时间了，也许对方只是在享受狩猎的过程，说不准下一枪就会击中自己。

下面就要考验他的运气了——

他试图将方向盘后端方向轴位置的盒子敲开，第一次，被固定住的骨架只有轻微的晃动。柘木一次又一次的拿枪托敲击着，冒着被来复枪击中的危险敲击着。有一次，他甚至感觉到了子弹从他的左手腕边穿过去……最终，他成功了，方向盘后面的电线露了出来。

冒着生命危险将里面的电线拽了下来。

将手枪放在驾驶座底下。

用双手分别拽着其中两条线，让他们互相接触。

只要他们能够顺利通上电，就可以启动汽车。

但是几次尝试打火都失败了。

柘木白桦心急如焚，他明明已经看到反应出来的火花，但是汽车丝毫没有启动的迹象。

大概让两根线接连接触了五六次，柘木听到了汽车启动的声音。

他心中窃喜，这样就成功了一大半了。

他盯着汽车的后视镜，就像是在顶着自己的敌人一般。

一边在内心里暗自祈祷，他用左手拾起手枪，象征性地对着对面楼顶的位置盲射了一枪。然后，他马上丢下手枪，用右臂支起身子，左手伸到后视镜上用力扭动着后视镜。

突然，前挡风玻璃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而紧接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左手小臂传来了一阵疼痛。

几乎与此同时，他一用力将汽车的后视镜拽了下来。

将后视镜甩在驾驶座的下面，柘木马上去查看小臂上面的伤口——所幸子弹并没有直接打中，而是从小臂的上面蹭了过去，子弹高速划过的气流划破了他的衣服，在手臂上留下来一道渗血的伤痕。

柘木没有时间庆祝自己保住了一条胳膊，他试着将身子调整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然后用手将自己的脚拖到驾驶席的位置，确认用脚踩住油门之后，他用右手捡起驾驶席下的后视镜，腰部顶在驾驶席座位的末端，整个身体窝在驾驶席下的狭小空间里。他用左手掌握住方向盘，然后举高左手利用后视镜的反射观察前方的路况。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踩下了油门。

汽车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一枪……两枪……

柘木听到了子弹击中车身发出的声音。

对方肯定很着急。

到手的猎物就这么跑了？

三枪……

第三枪的子弹打碎了汽车的后挡风玻璃。

柘木白桦通过后视镜的反射准确的把握了该要转弯的位置。

他用左手猛地向右转动方向盘，汽车划了一个优美的曲线消失在建筑物之后。

由于目标逃离了自己的猎杀范围，狙击手的脸离开照准。

但是她非但没有气愤于自己放跑了目标，反而露出了一个十分满意的微笑。

她收起狙击步枪。

“跟传言中的一样厉害嘛……”

她从天台上站起身来，向安全屋的方向张望着。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到安全屋那边了吧。

她这么想到。

希望他能看到我的请柬。

“可不要让我失望啊……柘木君~”

她的语气既温柔又冷峻，就像是一位可以毫不犹豫杀了凡人的堕落天使。

“那么……我现在该去下一个地方了……柘木君，一定要跟过来呦~我等你~”

她将放在一旁的吉他包拉开，然后将狙击步枪收回到吉他包里的凹槽中。这个黑色的吉他包只是一个伪装，真正的用途就是用来收纳来复枪的。

她背起包，哼着曲子离开了天台。

XXX

【现在】

XX【7:24 A.M. Monitor model】XX

柘木白桦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正在等待着某个人。

小银则是站在公园出口处的餐车旁边，手里拿着一杯刚买的奶茶。

“能不能不要叫我来叫我去的，我可是有正职的。”带着一脸疲惫的木内信义朝柘木白桦的方向走了过来，很显然，柘木在这里就是在等木内信义。

“我由衷的建议你下次遵守一下时间，你已经迟到五分钟了。”

“我很抱歉，好么？我得向我的警察同胞们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抽身。”木内坐到了长椅的另一端，拿出一部手机贴在耳朵边上，做出一副在跟别人打电话的样子。“我是警察，我是有正职的。”

木内信义这是为了防止让路人发现自己在跟柘木白桦交谈而采取的措施。

“——我的事情就是你的正职，我希望你能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

“我是一个警察，好吧？作为警察我还是要工作的，我还要侦破案件……你又不会付我薪水。”

“我是不能付你薪水，但是我可以把你丢进牢里等你烂掉。而且——你几时打算做个好警察了？”柘木白桦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因为他知道，木内信义之前是一位黑警，而正是因为这样，柘木白桦有了威胁这位警官的理由。

“得知自己升职的后一秒吧。”木内信义打趣般的说道，“不过，能在樱田门工作对我来说就已经够了……我以后会努力把自己洗干净的。”

“你？”柘木白桦瞥了一眼木内信义，“得了吧……”他才不会一个黑警会把自己洗干净之类的话，柘木腐败条子见的多了，才不会相信这种屁话。

“怎么，你不信？”木内顿了一下，“算了，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不跟你争了——你找我来是要知道什么情报？”

“不是情报，而是任务——一项新的任务。”

“好吧，我希望这不会对我洗白带来什么影响。”

“影响可大了——”柘木看向木内，眼神里充满了刺骨的寒意，“我想让你找自己的老同僚去。”

“什么？”

柘木转而观察起公园里形形色色的路人，“我听说之前和你一起工作的几位黑警朋友们，有两个进了监狱，还有一个被埋到地里面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别装作一副刚知道的样子。”这就要从柘木白桦刚逃离圆场的那段时期说起了，那个时候，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简单。而现在，没有一件事情是简单的。

“我需要你回到你的黑警团体里——重新做一名黑警。”柘木白桦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感情。他才不在意这位曾经的黑警还想不想做黑警。

“我不能，我已经打算做个好警察了。”

“很抱歉，但是你做不成。”柘木白桦着重重复着自己交给木内信义的任务，“我需要你重新让自己变黑，我不管你打算怎么做，只要能打进黑警内部就可以。”

“他们已经不再相信我了。”木内试图让柘木打消这个念头。

“那让他们重新相信你——”柘木白桦说道，“我说了，我不管你打算怎么做，你可以分他们的赃款，可以杀人越货，我只要结果。到那时候，我会给你发布其他的任务。哦，不用我提醒你，如果你反抗我你会遭遇怎样的‘不幸’吧？”

柘木白桦微笑着说道。

如果木内信义试图反抗，柘木白桦就会将木内信义是黑警的消息放出去，然后让他被杀害的原同僚的尸体重现天日。到时候，木内不是被关入大牢就是被内部处决，无论是哪种下场都很惨。被人抓着这种把柄只意味着一件事，无论多么难堪的事情，木内信义只能硬着头皮接受。

“呵，我知道了，看来我这辈子做不了好人了，对吧？”就像是在嘲讽自己一般，木内信义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离开……”木内信义想起了昨天拉着自己跑来跑去的那个女人，“更何况，现在有一位检察官缠上我了……会很危险。”

“这也是在做好事，如果这么说能让你安心的话。只不过……方式不同罢了。”柘木白桦站起身来，意味着他打算终止这场对话，“贿赂该贿赂的人，让该相信你的人相信你……你一直很擅长骗人，那就再骗他们一次吧。至于那位检察官，我知道你会好好处理的。”柘木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信封，他从木内信义的身边走过去，将信封丢到了他的腿上，“这是一项未知任务的定金，祝你好运。”

木内信义拿起信封，发现里面装满了钞票。

他将信封和手机放回了衣服的内兜。

他想说点什么。

有一个问题已经卡在他的喉咙里很久了。

他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也同时希望柘木能够回答他。木内信义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对着柘木的背影喊道。

“我们没办法逃离自己的过去么？我的意思是说，过去的阴影——”

他不想再做个黑警。

他现在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我们？”柘木白桦回过头来，略带戏谑的一笑，“你算是几时入的伙啊？”

在捉弄了木内信义一番之后，柘木白桦继续向前走去，留下木内信义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本来藏身在人群里的小银也跟着柘木白桦开始移动。

“这算什么啊……”木内坐回到长椅上，长叹了一口气，“结果到最后还是这样。”

他必须要再次弄黑自己的双手才行。

这样想着，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盯起自己的掌纹。

瞳孔间失去的以往的神色。

——现在得想想办法了……

……

“是的……”木内信义不知道，柘木在这之后小声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们没办法逃离……”

柘木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