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兰岛位于北美洲东北部,是世界上最大的岛屿。它处于北美洲与欧洲的交界处,沟通了北冰洋和大西洋。全岛终年严寒,是典型的寒带气候,内陆部分则终年冰冻,整个岛屿超过80%的土地被冰盖覆盖。

就在这片土地上,有几座简陋的木屋,似乎是有人生活过。

其中一间屋子里,有两个男人在喝着茶。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轻轻的摊开一本书,书上是一些红色的字符。它们轻轻的浮动在扉页,就像秘境中跳舞的精灵。

“小羽,你看到了什么?”

坐在对面的男人好奇的瞅了瞅书,不过视线却被桌子旁的一株蝴蝶兰挡去了大半。

“我在看江城的一件大案。”

“多么无趣。”

提出问题的白发男子重新瘫坐回椅子上,“你我这个级别的人,干嘛对这些世俗之事挂念于心。”

“不,我并不在意,我只是感慨。”

那人合上书,轻轻推了推眼镜。

“有些孩子,他们觉得自己死了以后就可以被重视,可是,直到他们黄土埋骨,也只能看到他们的父母把所有责任推给别人。”

“这是你对未来的预言吗?”

“谁知道呢。”

他耸了耸肩,笑了笑。

“未来的事,谁又说得清楚。”

“难得啊,这种话竟然会出现在你的嘴中。”

白发男耸了耸肩,“也许吧。那过去呢?”

“罂粟也好,曼陀罗也好,即使吃尽世间所有的药物,亦只能沉溺在昨日之中,永远都不可能真正的再次拥有过去。”

“莎士比亚的《奥赛罗》?”

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面前的白发男,眼镜男揶揄道,“可以啊,学识够渊博,竟然还看过文学作品。”

“……我怎么感觉你在阴阳怪气?”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话说,这些年过去了,我始终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什么?”

“旅行的意义。”

眼镜男将食指贴在一侧的太阳穴上,轻轻点了点。

“你还记得,最开始,我们是在哪里遇到的吗?”

“我不记得了。”

白发男摇了摇头,“我能想起一个又一个旅行中发生的事,可是我找不到顺序了。最开始的开始,我忘了。”

“因为你希望回忆都是美好的,你希望对你重要的人在你的记忆里都是美好的,所以那些丑陋的、肮脏的、污浊的,都被你忘了。”

“……你说什么?”

眼镜男笑了,那笑容既温暖,又阳光,仿佛在这铺满残雪的冻土上绽放的最鲜艳的花朵。

“你骗自己,说服自己,所有的丑恶都是自己的罪,你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罪。可是你知道吗?就算你承担了所有的罪,也已经回不去了,就算你再怎么去弥补那些回忆,你都已经回不到最初了啊。”

男人摘下他那镶着金边的眼镜,轻轻的戴在白发男的鼻梁上。

“现在,我要让你,将这些被你遗忘的记忆拾起,去探索那些遗留谜团的真相。去接触这个世界的恶,去接触……我的恶。”

“……唔。”

仿佛心底有什么声音在呼唤着,白发男的眉头皱成一簇,脑袋如针扎般疼痛。思绪上涌,冲击着模糊的识海。

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连生存的意义……都找不到了呢。

“我来帮你想起来这些往事吧,就让我来……揭开你心底的善与恶……”

视线逐渐模糊,白发男的眼前只剩下眼镜男的虚影了。后来那影子模糊,像是融在水中的冰。鱼和海草在幽暗的湖底,谁也看不清谁。

时间的概念已然淡泊。逆着时间的长河,男人无论怎样回溯,都找不到最初了。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 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穿着黑色夹克的青年沐浴在阳光中,微风吹起他那齐肩的蓝发,就像蓝耳丽椋鸟在晨昏颠倒的亚马逊密林中舒展着美丽的翅膀。他的手中握着一本经书,背后是璀璨的光和悬崖下无尽的深渊。

“你是想说我不懂人类的情感吗?”

不远处的岩石上坐着一个浑身上下裹着黑色布袍的怪人。如同野兽狰狞的漆黑瞳孔般的兜帽中滑下几缕银丝,仿佛在想世人倾诉它主人的不同。

“当然不是,只是莫名发出的感慨罢了。”

蓝发青年将手中的经书向前一丢,在快要越过黑袍人的头顶时被他一把拽住。古老的文典和那断线的风筝大同小异,都是喧嚣尘海中逆流而上的鱼儿,经不起暴雨般的敲打。而饱经沧桑的,是他在伸出手时露出的那埋藏千年隐秘的、挂在手上的十字架饰品。

他的背后是一面巨大的罗马十字,腰间配有细长的黑色金属长剑。

白发的男人站在黑袍少年的身后。

这……就是曾经的自己吗?

他抬起头,周围的一切尽数分崩离析。鸟兽虫鱼,一切生命体自苍穹之下隐去。

戴着金丝眼镜的人出现在他的身旁。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回忆吧。这虽然不是你我的最初,但却是一切动乱的开始。”

他手指所向,是亚洲大陆的华夏,一个名为“云”的地方。

“在我们到达这里之前,乱世便已经到来了。你还记得吗?如果记得的话,就去想一想细节吧。”

“我不想去思考。”

白发男眉头紧皱,“如果我再想下去,我怕我会杀了你。”

“但你仍要面对我的恶,就像我要面对你的善一样。”

眼镜男手一挥,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很久很久以前,我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明明知道我只是在利用着他,却还是义无反顾真诚对待我。他送给我欢乐,他带给我温暖,他给了我一个可以依靠的臂膀。而我,不仅没有送给他一件东西,还夺走了他所有的一切。看着他的痛苦,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因为我觉得他很好笑,失去了一切,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再弥补了,又为什么要发动那场混乱呢?如果他也不在了,这个世界,不就安静了吗?”

那本画满红色字符的书上,记录着这么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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