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索,布里波利辞别唐兵与众悍匪弟兄骑着唐兵的那匹脚力最好的头顶白星的黑马离去。

一路北上的他心中牢记唐兵的嘱托,一个字都不敢忘记。

「一路上务必不能隐藏行踪,要招摇过市,每到一村、一镇、一城都要吹号角喊话将自己身份与所行之事说与路人听!见到贵族和官员就出示权杖和冠,来者必然不敢为难你,还会派人护送你一路北上。或许,可以见到那位布兰登元帅...或许...」

大团长,你放心吧。我布里波利一定会见到那个元帅的,一定将这书信交给他...

「切记,见到元帅不可莽撞,问什么就答什么,包括洁西卡和贵族们的安全与否,我军如何屡次战胜,然后献上所有交于你的东西和书信,其余一个字都不要多说。或许可以活着回来...或者...」

策马扬鞭,布里波利一脸决然的神色,前方便是北上的官道。

「布里波利...我的兄弟...你要帮我,要帮诸位弟兄完成此事,你就跟那个大元帅说,如果十日内没有回话,亦或者不肯讲3000战马运抵比特林堡,我会杀掉手上一众银杉树公国的贵族,以后每次征战抓到的贵族也将尽数杀掉,皆是为你陪葬!另外...还有一事我只对你说...若是你真的回不来了。我的兄弟...从此之后,我罗姆·唐就算穷其一生也要为死去的兄弟杀光银龙帝国的上下贵族,乃至皇帝方才罢休!」

大团长...我布里波利如何让你这般对待...

等着吧,弟兄们!我一定会成功的!

......

站在比特林堡北门的城头上,唐兵拄着刀望向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那单人单骑,良久收回目光。

凭借过去一年,乃至最近依靠雪绒读的那些书籍,从一点便可以窥见世界全貌。这个世界之广阔,可不只银杉树公国一地而已,银龙帝国屹立至今,其疆域内人才济济、能人辈出,帝国军之中绝对不会全都是傻瓜,悍匪团侵袭之战法不久定然会被破解。

到时候,凭借的就不再是战术,而是装备和士兵的素质,这些硬件...

银龙帝国除了东南大山之外,平原极多,来去纵横最好的兵种就是骑兵,更何况银龙帝国的骑士团多不胜数。

没有战马,就靠两条腿,如何在众多骑士团林立的帝国腹地纵横驰骋?

而随着悍匪团不断的强大,那些处于权力顶峰的人将会不断的重视起来,到时候压力会越来越大...

用战马来提高机动性,势在必行!虽然,这些天战斗都有缴获马匹,可那些马在乌鸦这个懂得相马的人看来是末流,除了那匹白星黑云(唐兵给布里波利的战马)属于一流良驹,其余都是垃圾。

骑士冲阵所使用的战马,如果达不到乌鸦所谓的二流,基本上无法盛在重型铠甲和马铠的重量,且一次冲阵,基本就会报废。

就像托斯镇那场,唐兵不信邪,换了一匹马,差点因为战马不堪负荷而丧命。

从那时候起,唐兵就在想,用这些贵族跟帝国要点什么好?

过去,如果抓到贵族,暴民会要赎金...什么金币、金砖、金首饰,但那些不过是暴民团团长的私藏,等被帝国军砍下脑袋,这些东西就又回归了帝国军的口袋。

唐兵自然不会像布鲁斯、塔塔罗亚和罗伯特那般愚蠢,要金钱何用?头上顶着通缉犯、暴民、匪徒的恶名,没有人会跟他通商做买卖,就算有,也会抬高很大的价格卖给他此等的战马。

所以,倒不如找这个帝国的权贵,狠狠的敲诈一批一流的军马!

波尔图看着唐兵转身要走,立刻跟上。

「乌鸦呢?波尔图...去跟弟兄们一起快乐去了?你怎么不跟着去呢?」

「没...乌鸦带着几个兄弟去了罗伯特被吊死的地方,看样子是去祭拜一下。」

「哦...那瓦尔也去祭拜布鲁斯了吧?」

「嗯,是的...罗姆,你能重新带我们打下比特林堡,真是太好了。以后,我们是不是就不走了?要是这样,明天我带着弟兄们去周围找人来,相信不用几个月就能聚集起好几万人。」

唐兵站住脚布,回头看了一眼波尔图,那样子让波尔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这是你的想法?还是大家都这么想?乌鸦也这么想?」

「额...我问过乌鸦,他觉得可行,以前布鲁斯、罗伯特和塔塔罗亚都这么干的!」

「所以呢?他们都死了...你也想我像他们一样,最后被吊死?」

「额...」

波尔图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说他们,就说那个班德路,简直是个蠢猪!30万人打比特林堡用了8个月,居然还没打下来...最后白龙将军率领4000白龙骑士团趁夜火攻袭营,落得身死下场!塔塔罗亚,率领10万蛮族战士打比特林堡,仅有1000帝国卫戍军守城,还守了两个多月才打下来,换了谁有10万人打不下来?就他塔塔罗亚也敢拿这个到处吹嘘,简直让我恶心!」

「额...」

波尔图脑子慢,被唐兵一说无从反驳。

「而我们呢?1000人却跟好几千帝国军周旋,逃出双柱峰北山,伏击泽瓦林的雇佣军,两次打下顿丘堡,正面击溃托斯镇卫戍军,死在我们手上的帝国军总有2000了吧?现在更拖垮拖死了对方的主帅霍尔曼大主教大公爵...靠的是找个城池来守着?等帝国军来打么?我们...要城池何用?」

「额...大团长...我...我错了...」

唐兵好像越说越生气,让波尔图一时间慌了,都不敢叫他‘罗姆’了,而是改口叫‘大团长’。

可这也没用,好像唐兵更生气了。

「你没错!我知道你是为我想,想我好,想兄弟们好!」

「是!」

「你说...我是谁?我不是你的大团长,从来都不是!我是罗姆...我是你的兄弟...我所做的一切也是想为兄弟们好!」

「额...罗姆...」

「呼,你们这帮家伙啊,要动脑子,不要总想着学那些死了的蠢猪,要给你们的兄弟,给我帮忙。」

「是!」

「唉,走吧,去看看乌鸦和瓦尔他们...嗯...」

「是!」

唐兵当然不可能在比特林堡聚集暴民效法塔塔罗亚他们,那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还会引来大批的帝国军精锐围剿。

一千人的悍匪团,来去如风,目标小机动性高,在广阔的帝国疆域内流窜,可以放眼天下,任何稍有疏忽的城市都是悍匪团的目标,甚至包括在帝国的路上来去运送物资的商队都可以成为悍匪团的攻击目标。

打完了就跑,绝不跟你纠缠,没有城就没有必战的理由,反而更加安全。

而通信不发达的帝国军暂时没有应对这种战法的策略,又不能总是龟缩城中,将来会有大把的时间让唐兵想出如何走下一步,毕竟长期劫掠不是一个稳妥的办法,但眼下只能如此。

就没有一个能做参谋的人,没有一个懂得为我和兄弟们谋划战略的人。

啊,可惜懂得这些的人都是帝国那边的,加入我们的都是波尔图、布里波利这种莽汉,虽然重情重义,但却难委以重任。

想起桑吉尔和索姆那两个宁死不从的家伙,唐兵就觉得未来的道路会很艰难。

一直这样下去,就不得不一直以这种千人规模进行劫掠,因为一旦扩大规模,这帮家伙玩不转,大家就一起完蛋...真是愁死人...难!难!难啊!

......

祭拜了布鲁斯的佤尔蕾拉由西奥多拉和莫妮卡陪着返回比特林堡的城堡内,一路上哭了好几次。

莫妮卡乖巧的抱着佤尔蕾拉的胳膊,拿出手绢为她擦眼泪。

毕竟,布鲁斯不论如何也是她的哥哥,更何况从出生到最后被吊死,对待她就跟父亲一般的疼爱、照顾。

「瓦尔姐姐...别哭了...你的眼睛都哭肿了。」

「我没事...谢谢你,莫妮卡。」

莫妮卡虽然安慰着佤尔蕾拉,可脸上依旧是那般的冷漠,可佤尔蕾拉看得出来她的眼中也有忧伤。

「对了,莫妮卡...你父亲...」

「罗姆说父亲为了救他而死,昨天罗姆已经带我去祭拜了,就在以前我们待着的那个村子旁边的林子里埋着...」

佤尔蕾拉点点头,可忽然又有点微微的吃味。

她今天哭的这么伤心,都没见到那个木头来安慰她一下,好歹以前布鲁斯哥哥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就不来跟她一起祭拜一下么?

但转念一想,好像哥哥当初也只是顺便救了他,而且当初在乌鸦来犯的时候,在死水河滩的时候,罗姆已经救了她哥哥两次,算是还清了。

似乎又不该怨他什么,更何况目前他事情很忙。

重新占领了比特林堡,一大堆的事情压在他身上,或许以后会更忙的...

「走吧,我们...我们去给悍匪团的弟兄做点热食吧,这些家伙整天吃生冷的东西,身体再壮实也吃不消的。」

「嗯!好...」

莫妮卡答应的很快,西奥多拉犹豫了一下,接着便释然了。

三个女孩子由几个唐兵安排的悍匪保护着一直走到城堡,西奥多拉略有所觉的抬起头看到站在左侧高出塔楼的雪绒。

只见她正在窗口放出一只白色的小鸟,那鸟振翅高飞,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云端。

「嗯...」

西奥多拉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对这个雪绒完全看不透她所思所想不说,就连晚上女孩子们一起睡觉的时候完全都感觉不到她像个活人。

总之,这个好似木偶一般的家伙就是很怪。

虽然,以前西奥多拉也听说过贵族之中有人嗜好养这种人,作为侍寝的奴隶是那些大贵族不可多得的贵重礼物。

可如今一看,西奥多拉感觉不寒而栗,想不出为何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雪绒低头看了看站在下面的三个女孩,眼神之中依旧空洞无神,良久转身回去了屋中。

佤尔蕾拉倒是没有看到雪绒,却发现西奥多拉在发呆。

「喂!西奥多拉妹妹!你在干嘛呢?」

「额...没...没什么...」

「嗯!是不是感觉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没...没事!就是有些累了。」

......

白色的小鸟在云端之中穿梭,越过无数山川河岳,一直飞到三山汇聚的北川大平原。

在帝都的小溪城郊外,一个光明神殿下属的小型修道院,白色的小鸟落在了修道院阁楼的窗前。

一只白净的玉手轻柔的抓住了小鸟,然后将它腿上帮着的小布条拿下,接着又将鸟儿放了。

「银杉树公国暴乱势力全灭...霍尔曼大主教已死...悍匪团大团长罗姆·唐以千人众占领比特林堡...如今遣人北上欲讹诈3000军马换取元帅母亲及一众银杉树公国权贵之命。天哪...天哪...」

一个宛若天籁的女声在黑暗之中喃喃自语。

「北地暴乱势力灭亡在即...那些兽灵的大祭司即将沦为帝国骑士的不朽功绩,如此...大势已去啊...倒是这个罗姆·唐,当真以千人众便能攻取要塞城堡?当真是个奇人,或许可以去见见他?不...见了又如何...区区1000人又能如何呢?能够让银龙帝国灭亡么?能够推翻皇族的统治么?」

黑暗之中走出一个身穿修女服装的倩丽身影,如雪的白色肌肤和紫蓝色的秀发,还有一双灵动的眼睛,蒙着面巾的她有着一股神秘的美感。

「还是去见见的好...反正,目前看来可以合作的也只有他了...余者都令我等有所顾忌,非万不得已,不能与之共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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